有這樣兩種醫德高的醫生

我的啟蒙老師,湖北興山縣老中醫王慈臣先生,學富五車,會通三家,行醫從不取值,病家務有所酬,亦不拒收,除大革命時期曾一度被推為縣人民委員會“首事”,生活一直靠親朋供養。嘗誨余曰:“學醫首當克守清素,餓死是自己的事,不能亟於治生,而在病人頭上打算盤。須知:衙門的錢不是錢;買賣錢,只是隔夜錢;下苦力的錢,才能萬萬年。”從其學醫,必須拜天銘誓,否則不教,享年八十余歲,無疾而終。

但也有個別醫家,其行持本質與此一致,而具體見解稍有不同。如:

我見一位中醫,學識與技術相當高明,為人治病,也基本做到不計跋涉,不避風雨,施治也極認真,取費也不太高,不論病情如何,不搞敲詐勒索。但求他治病,每次必須如數付足診金,富者少一文也不行,貧者可以酌減,哪怕一兩個銅板也行,但若不付錢,絕不施診,這是他的“規矩”。因此,在舊社會一些赤貧無告的人,難免對他有些意見,鄉裡父老也認為他太固執,論說紛紜。

親朋問他何苦如此,他笑答曰:我何嘗不懂醫德是怎麼回事呢?我是故意把我與患者之間的關系搞成商品關系的。病若好了,我從心理上不想患者額外的報酬,患者也不必額外領我的情,見面可以仰頭而過去,省去客套;另外,也可免得一些“信醫不信藥,信藥不信醫”的患者或那些根本無病的權貴們伸手要你去侯脈說說消遣解悶,無端地麻煩醫生;更重要的是怕患者敷衍醫生——明明是我醫治無效,但病家不便直說,甚至編造一些說辭來敷衍我,那樣怎麼總結心得?如果錯把無效當做“驗案”,以後豈不再害人嗎?如果有診金,無效時他自然改就高明,不致延誤病機“好心辦壞事”。此其獨見,順便錄出,以供參考。這位醫生就是湖北興山縣琚坪鄉的彭忠德先生。享年八十余歲,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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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廖厚澤經方臨證傳心錄》,作者/廖厚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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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診中存在的問題

在臨床中,我們應該提倡嚴格准確的問診內容,因為它是達到正確地進行辨證論治的基礎。但是,由於以下的很多主、客觀原因嚴重的影響著辨證論治的准確性。例如:

1.由於患者是一個家庭的主要支柱,他的病情直接影響著家庭成員的經濟來源和社會地位的高低,所以每個家庭成員都很關心他的病情,因此家屬常常以誇大病情的方法陳述病情。

2.由於患者在家庭中被認為是無足輕重或帶來累贅的人,所以家屬常常以掩蓋病情或大事化小的說法陳述病情。

3.由於患者具有較高的地位和權勢,某些人鑒於他的權勢和地位可能對其前途的影響,唯恐將其病情說得太輕影響病情的發展,所以常常以誇大病情的方法陳述病情。

4.由於患者的權勢已經衰落,某些人或者怕其連累自己而倒霉,或者認為正可落井下石,所以常常以掩蓋病情或大事化小的方法陳述病情。

5.由於某些患者過度信任前醫的診斷,所以他在主訴上盡量圍繞著該種診斷進行陳述,有些患者甚至只說病名而不說症狀,致使重要的病情被掩蓋。

6.由於某些患者過度信任某些非醫務工作者的言語,所以在他的主訴中盡量圍繞著這些懷疑進行陳述,而對其他重要的情況不予陳述。

7.由於患者不懂或缺乏醫學上術語概念的准確含義,而卻常常以醫學上的概念進行闡述,致使病情的真實情況被掩蓋。

8.患者治療過程中應用的治療方法和藥物本應完整地進行說明,而某些醫者或患者卻因種種原因只對其中的幾種進行宣揚,而對其他的藥物和治療方法卻加以掩蓋或不予陳述。

9.由於患者對我們的崇拜和敬仰,很希望能夠得到信任醫生的診治,所以唯恐說出一些醫生不願聽的話,所以常常掩蓋一些病情加重或無效的陳述。

10.由於某些人士或某些醫生對患者的影響,使患者有意或無意地誇大或貶低藥物的真實療效的陳述。

11.由於我們醫者過度地以先入為主的主觀性代替了客觀性,所以對與我們不相一致的任何陳述往往加以忽視。

所有這些都是影響問診中准確性的大敵,因此必須加以克服。

為要克服影響問診準確性的諸多因素,我認為可采用以下方法:

1.盡量以主訴代替代訴,對主訴與代訴不相一致的病情陳述要以主訴為主。

2.對於以病名代替症狀表現的陳述,不管是主訴或代訴,都應以症狀表現的陳述為主,以企通過詢問發現問題。

3.對於涉及到的治療過程與用藥的陳述,一定要認真具體,對於所述藥物與實際情況無關,而某些醫生或患者認為有關的情況,一定要進一步追詢其用藥的全部情況。

4.對於涉及治療中的某些方劑的問題,一定要親自看看其是否用的該方藥,以免以錯誤的事實作根據去進行辨證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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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中醫臨證經驗與方法》,作者/朱進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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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心理治療六法

醫學心理學是心理學運用於醫學,兩者有機結合的一門心理治療的臨床學科。從祖國醫學《黃帝內經》以及後世醫家和現代中醫學者的臨床經驗證明,心理治療的效果和意義是不容置疑的。有人將心理治療與藥物治療、物理治療、外科治療並稱為當代的四大治療方法。

茲通過學習《內經》以及後世醫家有關心理治療的理論,結合個人的臨床經驗,舉隅六法如下:

一、綜合治療首治“神”

《素問·寶命全形論》:“一曰治神,二曰知養身,三曰知毒藥為真,四曰制砭石大小,五曰知髒腑血氣之診,五法俱立,各有所先。”這裡具體的指出了預防與治療的五大綜合措施,把精神治療,即心理治療放在首位。臨床醫生在這方面是不容忽略的。

二、舒心靜志安神法

《素問·上古天真論》:“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是以志閑而少欲,心安而不懼,形勞而不倦,氣從以順,各從其欲,皆得所願……所以能皆年度百歲,而動作不衰。”這裡告訴人們,攝生保健抗衰老的心理療法:“精神內守”則真氣從之,而邪不可干。若精神不舒暢,心懷慕戀,氣結憂惶,雖不中邪,病亦可從內生。所以舒心靜志,精神內守,不但於攝生保健預防疾病是要道,對慢性病的治療,也有直接作用。

因此,精神內守,實是祖國醫學攝生保健、防治疾病的一種心理療法,它也可以結合氣功、太極拳等練功方式做到“精神內守”。

三、鼓勵安慰開導法

《靈樞·師傳》曰:“人之情莫不惡死而樂生,告之以其敗,語之以其善,導之以其所便,開之以其所苦,雖有無道之人,惡有不聽者乎?”這就是祖國醫學最具體的保護性醫療制的心理療法。心理學認為,醫務人員的語言對病人的刺激影響之大是不言而喻。這對每個醫務人員來說都是熟知的。

四、因人制宜服藥法

筆者在臨床中,曾遇到某些患者在接受治療過程中,存在畏攻伐藥喜補益藥;輕價廉藥,重昂貴藥等用藥偏見。盡管辨證正確,理法對頭,用藥精當,但由於患者心理上對醫生用藥有偏見,這樣不但難於見效,甚至延誤治療,導致病情加重。

因此,就有必要對某些用藥有偏見的患者,采用因人制宜,變易服藥的心理治療。這方面,祖國醫學早有論述,如《醫宗必讀》“參朮沾唇填補,必先痞塞;硝黃入口畏攻,神即飄揚。”這點後世醫者也非常重視,如清·陸以恬《冷廬醫話》就非常注意,他說:“吳人畏服重藥,有畏服麻黃如虎者,當用辛溫解表,又不能不用。”故馬允儀想辦法避開人們這種恐懼心理而預用麻黃浸豆、發蘗。又如徐靈胎治張某,病當用大黃峻下法,因病人不服,詭言以雪蛤蟆配藥制丸,與服得瘥,可見良工心苦。

30年代,上海一名醫,面對富豪之人,要求服補藥以保健康長壽,他針對豪華之資本家每日美酒佳肴身體肥胖,如再用參茸填補,必心先痞塞。以大黃一味研末煉蜜為丸,以精美之包裝,名“大補丸”,高價售給肥胖之富翁,確實取到減肥健身降脂之神效,因而他的大補丸成為當時暢銷的熱門補藥。

當今公費醫療某些患者,對醫生價廉之藥品棄而不服,筆者之安神補心膠囊,即針對陽亢火盛之失眠患者,以大黃為主藥研末裝膠囊,名曰安神補心丸,而取得患者信任。由此可見,服藥上的心理療法也是不可忽視的。

五、五行情志相勝法

《素問·陰陽應像大論》:“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思、恐……”“怒傷肝、悲勝怒……喜傷心,恐勝喜……思傷脾,怒勝思……憂傷肺,喜勝憂……恐傷腎,思勝恐……”這就是祖國醫學心理治療法中最有特點而又為後世醫家廣為運用的五行情志相勝法。筆者於1984年診治一鄒某某,25歲,早期憂鬱型精神分裂症。針對患者新婚蜜月不久,丈夫即考入大專,就讀於長沙,約一個月後,因同志之間口角等刺激誘因,以憂慮過度,不食困臥如痴。邀余診治,未見器質性病變,脈弦,乃憂慮傷脾而氣結。藥雖能治,但得喜可解,用五行情志相勝法,會其丈夫返家談心,得喜病大減,繼以安神補心膠囊服一月余而愈。

六、針刺治療暗示法

《素問·調經論》:“刺微奈何?歧伯曰:按摩勿釋,出針視之,曰我將深之,適人必革,精氣自伏,邪氣散亂無所休息,氣泄腠理,真氣乃相得。”這裡告訴醫生,在針刺治療時,當遇到病人有對抗情緒而不合作時,要采用語言暗示或手勢表情“曰我將深之”,使病人消除針刺對抗情緒而集中注意力,從而提高針刺療效。

體會

1.以上中醫心理治療六法舉隅可以看出,祖國醫學從《黃帝內經》到後世醫家,都把心理治療放在首位,說明中醫對心理治療早就有所認識,不論在攝生保健還是醫療預防等方面都貫穿著心理療法。

2.心理治療必須貫穿在辨證論治的全過程。這點從我國歷代名醫,如張仲景、張子和、薛生白、葉天士、徐靈胎等等,以及現代名醫蒲輔周、岳美中等都注意在辨證論治中,將精神因素作為影響疾病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診治後,注意醫後有囑,體現了中醫整體治療特點和完整的治療過程,這是祖國醫學的優勢。

3.中醫心理學雖然尚未形成獨立體系,但從上述六法,可以看出祖國醫學在兩千年以前的《黃帝內經》以及後世醫學的典著中,對心理觀察現像的認識,以及心理治療的經驗,就有著獨特的理論和豐富的臨床經驗。其唯物辯證的形神合一觀,五髒五行情志整體觀和辨證論治整體方法,都是中醫心理學的理論和特色,它為創立中醫心理學奠定了理論基礎。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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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江西中醫藥》,1987年第3期,作者/林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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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脾陰淺談

滋養脾陰,人多忽之。或以脾胃相關,脾陽統胃陽,胃陰統脾陰混治之。我曰不然。脾陰之說由來已久,自明清之際,周慎齋、胡慎柔、吳澄、繆仲淳、唐容川等名賢,代有發揮。從臨床實踐看,脾陰虛弱也頗多見,從滋養脾陰著手常可得效。中醫理論認為一切事物都具有陰陽對立兩方面,脾臟自無例外。脾陽是脾臟運化水穀的生理功能,脾陰是脾臟運化水谷化生的營養物質,諸如營血、津液、脂膏等。從作用上脾陰有灌溉臟腑、營養肌肉、磨谷消食、濡潤孔竅的作用。在病理狀態下,諸如暑、燥、濕邪化熱,耗津奪液;飲食偏頗,嗜食辛辣厚味;慢性消耗,特別是長期的脾胃病等,都可損耗脾陰,造成脾陰不足病證。

就臨床證候而言,脾陰虛常見低熱,不思食,或食入難化,腹脹,四肢無力,肌肉萎縮,口渴心煩,身時烘熱,面色㿠白,但兩顴潮紅,大便溏薄,小便頻數,唇舌紅赤,脈像虛細無力等。從病機分析看,脾主健運需要陰陽二方面的配合,脾陽主溫運,脾陰主融化。脾陰不足,運化失常,故不思食,食入難化,腹部脹滿。脾陰不足,用陽失健,中氣不足以升,故大便溏,小便頻數。脾主肌肉,外合四肢,脾陰不足,水穀精微無以濡養肢體,故四肢無力,肌肉萎縮。脾為氣血生化之源,脾陰不足,生化無由,氣血不能上榮於面,故面色㿠白。

從證候鑒別看,脾陰虛和脾陽虛是不同的。脾陽虛,陽虛生外寒,故形寒肢冷,腹中冷痛,食入運遲,大便溏薄,口不渴,舌淡苔白,脈沉遲。脾陰虛,陰虛生內熱,津傷則化燥,故顴紅,口渴,心煩,脈細數,唇舌紅。同時,脾陰虛和胃陰虛也不同。脾主運化,脾陰虛不足以運化,則腹脹便溏。胃主納谷,胃陰虛不足以納谷,則納呆或知飢不食,干嘔作呃,口干咽干,脈細數。因此脾陰虛從生理、病理、證候上是有其實際內容的。我常用補脾陰的方劑主要有。

1.吳澄《不居集》中和理陰湯(人參、山藥、扁豆、蓮肉、老米、燕窩)。

2.慎柔養真湯(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山藥、蓮肉、白芍、五味子、麥冬、黃芪,載於《慎柔五書·虛損門》)。

3.陳藏器《三因方》六神散(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山藥、扁豆)。

4.《局方》參苓白朮散(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山藥、扁豆、苡仁、砂仁、蓮肉、桔梗、陳皮)。

其中較常用的藥物除人參、白朮、茯苓、甘草,即四君子湯外,最主要的有山藥、扁豆、蓮肉。周慎齋說:“用四君加山藥引入脾經,單補脾陰,再隨所兼之證而用之,俟脾之氣旺,旺則土能生金,金能生水,水升而火降矣”(《慎齋遺書·卷七·虛損門》)。繆仲淳說:“胃氣弱則不能納,脾陰虧則不能消,世人徒知香燥溫補為治脾虛之法,而不知甘涼滋潤益陰之有益於脾也。”(《先醒齋醫學廣筆記》)

可見,滋養脾陰,必須用滋潤甘涼之品,取其甘以補脾,潤以益陰,滋而不膩,運而不燥。余臨床運用較多的是慎柔養真湯和陳氏六神散。

記得在江西永修臨診時,常見當地小兒於夏季,見發熱、口渴、多飲、多尿、便溏、不思食,舌質紅,脈虛細數等症,西醫診為小兒夏季熱者,中醫辨證屬脾陰不足,投以上方有效。

目前大多數人認為參苓白朮散是理脾陰正方,我以為其中砂仁、陳皮似嫌香燥,苡仁滲利,一般單純脾陰虛者不宜。如脾陰虛兼水濕內停者,用此方較切。

山藥的功用,李時珍《本草綱目》:“據吳綬云,山藥入手足太陰,補其不足,清其虛熱。”黃宮繡《本草求真》認為,山藥補脾益氣除熱,能補脾肺之陰。近世張錫純創一味薯蕷飲,單用山藥一味,稱其“能滋陰又能利濕,能滑潤又收澀,是以能補肺腎兼補脾胃” (《醫學衷中參西錄》)。可見山藥是補脾陰的良藥,其性質和平,不似黃耆之溫,白朮之燥,故為常用。

胡慎柔在《慎柔五書》中,還詳細介紹了補脾陰方藥的煎法,認為應當去頭煎不用,只服第二三煎。頭煎燥氣尚未除盡,二三煎則成甘淡,所謂淡養胃氣,微甘養脾陰。諸此說法,可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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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醫話醫論薈要》,作者/陸壽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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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耆十配

黃耆

黃耆首見於《神農本草經》,稱戴糝,被列為上品,謂其:“主癰疽,久敗瘡,排膿止痛,大風癩疾,五痔,鼠瘺,補虛,小兒百病。”後世通過臨證,發覺其可補氣升陽、益衛固表、托毒生肌、利水消腫。藥性溫和,可主治各科虛勞之疾,為補藥之長,故改名之。

王好古《湯液本草》言:“治氣虛盜汗並自汗,即皮表之藥……,又治咯血,柔脾胃,是謂中州藥也。……又補腎臟元氣,為裡藥。是上中下內外三焦之藥。”

然這些不同功效的發揮,取決於不同的配伍所致。筆者根據數十年來學習前人經驗,並結合自己臨床,現將運用黃耆之心得,歸納為十配,供同道參酌,希冀能對急性病、疑難證的治療,有所裨益。

一、配龜板升提益陰固崩漏

朱丹溪言龜板:“補陰、主陰血不足,去瘀血,止血痢,續筋骨,治勞倦,四肢無力。“而前賢最善用龜板者,莫出於葉桂、吳瑭二氏。

葉氏治婦科病重視奇經理論,對久病纏綿,營血虛虧或漏下不止之患女,認為“精血皆有情,以草木無情之物為補益,聲氣必不相應”,強調當投血肉有情之品,取其汁滋味厚,性沉力峻,直達下焦、填補奇經,每用龜板、阿膠、鱉甲膠以獲顯效。

吳瑭則更在《溫病條辨》中宗“治下焦如權,非重不沉”之論,創十數首含龜板之名方,廣泛用治肝腎、任脈虧損之內、婦、兒科疾病,其中有與滋陰藥相合的三甲復脈湯,亦有與峻補元氣之人參相合的復享丹、專翕大生膏、通補奇經丸方天根月窟膏方等,然竟無一首與黃耆相合。

筆者通過臨證,並根據王清任用“古開骨散(當歸ー兩、龜板八錢、川芎五錢、血余炭一團)治難產,重加生黃耆四兩,不過一時胎即下”,故在人參價昂之今日,吳瑭所創人參與龜板相合之方,大都可易以黃耆。

遂常將兩藥配伍,治婦科氣虛腎虧之崩漏、帶下、難產、小兒五遲五軟及內傷雜證中的脫肛,足跟痛,腰酸膝軟難以久立等病。

但因龜板過於滋膩,且味鹹腥臭;黃耆甘滿壅中,土虛納呆或須久服者,常摻入一些芳化流動之品。

【例】

範某,女,30歲。1963年2月17日初診。因患肺結核而素弱,月汛一直超前量多,半月前因赴酒宴,遂經來如崩,服涼血止血中藥,轉成淋漓漏下。

邀余診時,面蒼白,耳鳴眩暈,心煩氣短,形瘦神疲,潮熱盜汗,口干便燥,寐難夢多,足膝疼熱。

所下經血色紫挾小塊,小腹如陣痛即湧出頗多。舌色淡紅、邊略有瘀點、苔少,脈細數。此乃陰血驟脫於先,氣亦難攝於後。且兼挾瘀滯,施治不易,當遵朱南山,急用龜板補任脈之血,合黃耆以率血行,血若歸經,其漏自止。

藥用:生黃耆、制龜板各30克,生地、白芍各20克,麥冬、地榆各15克,當歸、血余炭、炒知柏各10克。3劑,漏漸止,但胃納減。

去麥冬、減知柏為7克加香附10克,綠梅花7克,焦楂10克,又3劑,漏停它證亦減。

慮其失血過多,予人參養榮湯去川芎、肉桂,加龜板、香附、地榆各10克,續服7劑而愈。

二、配山藥益氣滋陰消血糖

名家施今墨認為黃耆甘溫,入手足太陰氣分,補氣止消渴;山藥甘平,最補肺脾腎之陰津。一陽一陰,可降低血糖減少尿糖。

日本也曾以防己黃耆湯治愈老嫗尿頻尿多之證。均取黃耆“止渴……益氣,利陰氣”之功(《別錄》),施老門人祝諶予,更在二藥相合基礎上,配入它藥,創制了治各型消渴病的有效成方。

現代藥理證實二藥合用,可提高患者免疫功能,增強對疾病抵抗力。故不僅能降血糖、消尿糖,還可用黃耆復方(生黃耆、山藥、白朮、陳皮、生地、茯苓)預防感冒(《古今藥方縱橫》283頁),對其它病出現氣陰雙虛症狀時,亦可合用之。

對脾陰虛證,二藥重用共投,仿慎柔養真湯(由四君子湯加黃耆、山藥、白芍、蓮子、麥冬、五味子)用藥極妙。

【例】
洪某,女,45歲。1977年10月初診。患消渴證已3年余,曾服優降糖等少效,近尤劇,形體隨尿量日增而消瘦亦顯,遂轉予診。察其面㿠少榮,神萎眩暈,心悸短氣,消谷善飢,渴飲溲多,舌淡紅少苔,脈細數。

尿糖(+++),血糖340mg/dl,顯系陰虛陽亢,氣弱腎虧。

藥用:黃耆、山藥各30克,生地、麥冬各20克,花粉、知母、葛根、枸杞、女貞子各15克,五味子、山萸肉各7克。5劑見輕,“三多”減半,堅持服藥48劑,諸症盡失,宛如常人。

檢査:尿糖、血糖均轉陰性。

三、配防風扶正解表止自汗

防風為祛風勝濕,疏表發汗之要藥,東垣贊其為:“風藥中潤劑。若補脾胃,非此引用不得行。”並強調:“防風能制黃耆,黃耆得防風其功愈大,乃相畏而相使也”。

丹溪受東垣之啟迪,將黃耆三倍於防風、白朮,組成玉屏風散,使補中有疏,散中寓補,相惡相成,用治氣虛肌表不固之自汗。

《唐書》載許見宗治柳太後痛風,以黃耆、防風共煮數十斛,於床下蒸之,使藥力由腠理透入,一周而瘥(見《本草思辨錄》),此亦可看作玉屏風散之變法。

王清任取四兩生黃耆、一錢防風,組成黃耆防風湯,認為“治脫肛,不論十年八年,皆有奇效。”

筆者臨證中還發現,以一兩生黃耆配三錢防風組成藥對,摻入活血化濕藥,治風濕乘衛陽之虛,客於肌腠關節導致風濕性關節炎、或風濕性皮肌炎取效較佳。

若仿王清任黃耆赤風湯(生黃耆二兩、赤芍、防風各一錢)加味,並衝送精制馬錢子粉治外傷或濕熱挾痰阻絡的痿蹩,亦有一定療效。

【例】
方某,男,63歲。1953年3月初診;年過花甲後,漸覺畏寒神疲,常易感冒。近因天氣乍暖還寒,又為外邪所觸。惡風發熱(T38.6C),汗出淋漓,5日未解。伴見面色萎黃,形弱氣短,咳嗽痰多,骨節酸楚,納呆頭痛,二便欠澀,舌淡苔白,脈浮虛滑。

此衛陽失固表之職,汗液因氣虛而外泄也。

藥用:生黃耆15克,茯苓、杏仁、白朮、白芍各9克,防風、白芷、陳皮、半夏、桂枝、炒枯芩、炙甘草各6克,生薑3片,蔥白3根。藥僅2劑,熱退汗止。原方服入3帖,諸證皆平。

四、配防己除濕退腫療風水

黃耆可強心利尿,防己直泄小便,張仲景將二藥相伍,創防己黃耆湯,為治風水要方,重在祛頭面四肢水腫,開二藥同用之先河。

周岩評黃耆日:“內經以三焦為水道,膀胱為水府,黃耆從下焦直升至肺,鼓其陽氣,疏其壅滯,肺得以通調水道,陰氣大利(意指小便暢行),此實黃耆之長技”。

筆者受其啟迪,並結合黃耆可消尿蛋白之新論,不僅對因觸外邪由頭面始腫的陽水將二藥配用,即因內傷而腰以下先腫之陰水,亦將二藥合投。在臨證中還觀察到,如略參入理氣藥,諸如腹皮、檳榔等,使氣行則濕行,效尤佳。

對氣虛濕盛所致下肢痿痹亦可將二藥合活血祛濕,通絡定痛之品共用。它如心臟性水腫,下腔靜脈回流障礙者,重用二藥,同時參入活血利濕藥物,如地龍、葶藶子、澤蘭等,效果尚稱滿意。

【例】
蘇某,男,17歲。1962年4月初診。近半月來四肢、頭面盡浮,按之沒指,下肢尤甚,面色㿠白,心悸短氣,汗出惡風,身重腰痛,小溲不利,腹滿便干,舌淡胖苔白膩,脈沉。

尿檢:蛋白(+++),白血球(++),紅血球(+),透明管型(+),顆粒管型(++)。西醫確診為急性腎小球腎炎。此因外觸之風邪與內裡之濕滯,乘脾虛氣弱搏擊於肌表,成風水重證。

急予薏苡仁米30克,生黃耆、茯苓皮各18克,防己、白朮、澤瀉、大腹皮各9克,陳皮、甘草各6克,生薑3片。5劑腫消過半,續服10劑,腫盡退。方略損益,連服月餘,諸證皆平,體力亦復。

尿檢:蛋白(+),白血球(0~2),紅血球(0~1),管型消失。

五、配赭石爕理氣機、降血壓

黃耆為升陽之要藥,赭石乃降逆之神劑。有學者報道,輕用黃耆10~15克,再配其它補氣藥,有明顯升壓作用;若黃耆重用一兩以上,並配代赭石,或生石膏,則降壓極速(藥理實驗證明,黃耆靜注能降壓,並同時使外周血力相應下降)。

在這裡黃耆表現了極顯著的雙向調節作用。近賢張錫純即將大劑黃耆合山萸肉、桔梗,升提元氣之下陷;又復將黃耆合赭石、䗪蟲,組成起痿湯等,治高血壓引起的中風後遺證。

筆者對黃耆、赭石相合,升清降濁,爕理氣機之功有所心得,臨證不僅同用以降壓,治眩暈,還引伸治脾虛清氣難升,濁陰反上僭欲作嘔惡之證,甚至用此法配合西藥搶救一例尿中毒致嘔惡不納的垂危患者。

【例】
胡某,男,61歲。1964年8月初診。喜愛杯中之物,致高血壓近10載,雖經中西醫疊治,症情仍時有起伏,近因醉酒兼鬱怒而加劇。

診見面色如醉,耳鳴如潮,頭暈目眩,欲僕難支,胸滿脅痛,咽燥口干,嘔惡汗多,氣短心悸,舌黯紅,苔黃白相兼,脈弦。血壓29.3/16.0kPa(220/12mmg)。

此陰虧氣弱於下,肝陽夾痰濁逆攻於上,將有肝風內動之危。

藥用:生赭石30克,生黃耆、生地黃、生白芍、生牡蠣各20克,川牛膝、明天麻、鉤藤、枳椇子各15克,膽南星、廣鬱金、川楝子各10克。

連服18劑,血壓降至18.7/12.0kPa(140/90mmHg)(時血壓在21.3/12.0kPa,160/90 mmHg上下波動),它症亦穩定。

後以7劑量為丸,連服一月,並力勸戒酒。追訪5年,未見大發,1970年因食道癌去世。

六、配枳殼升提固脫治狐疝

黃耆為補氣升提首選之品,枳殼為下氣降逆重要之味。因其功效及作用於人體之部位大相徑庭,故前賢除張璐取枳殼、防風各一兩,黃耆二兩,共末制成三奇散,宗“逆流挽舟法”用治氣痢下重外,將二藥相合的名方不多。

然現代藥理研究枳殼有強心利尿、升壓、增強平滑肌興奮性,使胃腸蠕動規律化等作用,可治“咳嗽、水腫、便秘,子宮下垂及脫肛”(《現代實用中藥》)。

故筆者遂將黃耆與枳殼相合,治多種因氣陷導致的臟器脫垂。體會到黃耆用量五倍於枳殼時,效最佳,不僅較單用黃耆升提之力大,且無過升耗陰之弊。

【例】
陳某,男,35歲。1967年9月初診。患右側狐疝10余年,出沒不定,勞冷易發。近因勞累,飲冷太過又大發。刻診:少腹墜痛,牽引右側睪丸,致曲腰按腹,行動維艱。伴見頭汗如淋,面㿠懶言,舌淡苔白厚,脈沉弦。

平臥較久,疝氣始能入腹。證系氣虛之體,復為寒侵,致厥陰肝脈失疏,不通則成疝墜而痛。治當亟投疏肝散寒、行滯升提之品。

藥用:炙黃耆30克,枳殼、烏藥、青皮、小茴、橘核、川楝子各9克,木香、柴胡、吳茱萸各6克。水煎3劑,藥後痛止,繼服7帖而愈。隨訪多年,未見大發。

七、配當歸補氣生血,退虛熱

黃耆如五倍量於當歸,二藥遂組成李杲的當歸補血湯,可補氣生血,治大脫血後或內傷勞倦太過,致陰血虧而陽氣亦欲散亡之證。

此時常現肌膚燥熱,面紅目赤,煩渴欲飲等症狀,與陽明經氣分壯熱的白虎湯證頗相類,但脈雖大卻按之無力。若誤投白虎必死,故重用黃耆峻補脾肺之氣,使“變化而赤”,資生血之源;配少量當歸養血和營,並引氣藥直入血脈,促陽生陰長。

即吳鶴皋所謂:“血實則身涼,血虛則身熱。……當歸味厚,為陰中之陰,故能養血,黃耆則味甘補氣者也。今黃耆多數倍而補血者,以有形之血,不能自生,生於無形之氣故也”。

另兩藥亦常可配入一般的補益劑中,收氣血互生,益元活化之妙,作為治再障、或氣虛導致全血下降的基礎方,可明顯緩解症狀。氣虛月經過多或崩漏,可用歸身或炒當歸合黃耆取效,骨傷科病二藥亦常合用。

張某,女,38歲。1958年5月20日初診。經期因負重致崩不止已兩旬余,西醫用止血針、片劑未效。

診見:形瘦面紅,肌膚炕熱,煩渴欲飲,寐難便秘,小腹隱痛,血色紫黯夾小塊,舌紅苔少,脈洪大,似同白虎湯之陽明氣分證,然前醫用清熱涼血,證反加劇,再重按其脈,狀類游絲,詳詢還有氣短心悸,耳鳴眩暈等症,審諦覃思,此乃血虛陽浮之假像,不可作實證治,只宜急補元氣,以攝亡散之陰血。

藥用:黃耆30克,黨參、白朮、桂枝、炙甘草、當歸、白芍、熟地、懷牛膝各9克,艾葉6克。3劑漏止,10劑痊瘥。

八、配白芷托毒排膿散瘡瘍

唐《日華子本草》早即指出白芷可治:“乳痛、發背、瘰鬁、腸風、痔瘺、排膿、瘡痍、疥癬、止痛生肌,”而《藥性》又盛贊“補虛弱,排瘡膿,莫若黃耆,”故兩藥相合,對氣虛血弱之人患瘡瘍,膿如稀水,久不收口者,可扶正托邪,,排膿生肌。

如《證治准繩・幼科》“治痘瘡裡虛,托裡十補散“《醫宗金鑒・外科心法要訣》“治浸腦疽,氣血兩虛,將潰之時,紫陷無膿,根腳散大者,托裡透膿湯”。

現代研究,黃耆可加強毛細血管抵抗力,擴張血管,改善血循,使久壞之肌細胞恢復活力。故筆者不僅將二藥合五味消毒飲等治急性瘡瘍;還將其合養血排膿之當歸、芍藥、炮甲、天丁等治療慢性潰瘍癰疽。

【例】
奚某,男,15歲。1986年6月初診。每至夏季頭身即發癤瘡腫毒已三載,今年因天熱而復發加劇,每發則注射青霉素,由於逐漸產生耐藥性而失效。

刻診:頭面上肢胸腹遍發癤腫,紅腫焮痛,此起彼伏,腫潰參差,伴見汗出惡風,氣短神萎,面㿠無華,舌紅苔薄微黃,脈細數。

證系熱毒乘氣虛侵襲皮毛而發病。

藥用:生黃耆20克,金銀花、野菊花、蒲公英、土茯苓、敗醬草各15克,白芷、赤芍、貝母、甘草各10克。

3劑癤腫消其大半,焮痛亦輕,已潰者膿排較暢,並漸收口,續服10劑而愈。

九、配桃紅益氣活血起偏癱

《丹溪心法》日:“氣血衝和,則百病不生,一有怫鬱,則諸病生焉。”故王清任極喜將走而不守,峻補元氣的黃耆與活血化瘀藥桃仁、細花相配,以治氣虛瘀阻導致的半身不遂和癱痿。

他強調“元氣既虛,必不能達於血管,血管無氣,必停留而瘀”。這種補氣活血,扶正祛邪,標本兼顧之治法予後世極大啟迪。筆者不僅遵其旨,將三藥合用起偏癱,治痿痹,且引伸治氣虛血瘀引起多種心血管疾患,婦產科的月經過多、崩漏、閉經、或不可避免之流產及各種良、惡性腫瘤之明顯氣虛患者。

周某,男,59歲。1976年10月16日初診。患者血壓素高,1個月前因中風後遺半身不遂。西醫診為腦血栓。但疊治效不顯,故爾求治於余。

診見面色萎黃,氣短神恍,舌謇難言,口角流涎,右側肢體不用,舌黯邊多瘀點,苔厚,脈弦細。證系氣虛血滯,瘀阻脈絡所致之偏癱。

藥用:生黃耆50克,桃仁、丹參、川牛膝各15克,紅花、地龍、當歸尾、赤白芍、路路通、刺蒺藜、土鱉蟲各10克,川蜈蚣三條(研吞)。

藥服7劑,神志略清,舌謇、口角流涎好轉,右下肢稍有知覺。續服7劑,下肢已能活動,但不可隨意自主。原方損益,又連服半月,已能扶杖跛行。

以十劑藥量成蜜丸,服後腿行頗穩,上肢亦可隨意運動。又服一劑,漸趨正常。

十、配桂枝、芍藥,養血補肝調營衛

桂枝辛溫色赤,輕揚達表,為氣中血藥;芍藥微寒酸澀,柔肝益脾,為血中氣藥。二藥相合,為調營衛、和陰陽之聖品。若與黃耆配用,則可養血補肝調營衛,實即黃耆建中之法也。

此法臨證極有實用價值,辨證擴充可治內、外、婦、兒各科多種病證。筆者在治療慢性胃、肝、膽囊等炎症、消化道潰瘍、神經官能症、子官功能性出血、更年期綜合症及不明原因的發熱,虛體反復感冒等疾患的病程中,只要一旦出現肝氣虛弱不能條達或營衛不和之病機,均將三藥共投以治,均獲較好療效。

【例】
黃某,女,50歲。1985年3月8日初診。不明原因之腹痛已數載,經常突然發作,並隨情緒好壞而減增。近操勞太過,疼又加劇,曾用西藥效果欠佳,遂邀余診治。

診見腹中脹痛,右脅、臍周亦有拘緊牽拉感,煩悶急躁,自汗肢涼,心悸氣短,納差便溏,舌淡黯苔白,脈弦。此系木強侮土,使脾胃之虛氣散逆,為脹為痛也。

治擬柔肝疏木,補益中土。

藥用:炙黃耆、炒白芍各15克,桂枝、白朮、延胡索、炒川楝各10克,青陳皮、柴胡、甘草各6克,生薑3片,大棗3枚。

3劑痛減,7劑痊愈。後以5劑量為散,每用15克布包煎,日服3次。隨訪3年內未見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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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遼寧中醫雜志》,1990年第10期,作者/承忠委、馬繼松、彭紹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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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物湯在婦科上的運用

四物湯原出於唐代《理傷續斷方》,主治跌打損傷,腸肚中污血。宋代《和劑局方》應用於婦人月經不調、崩中漏下、胎動不安、產後惡露不下等症。後世醫家又在此基礎上不斷補充發展,用以治療婦科經產諸疾。

四物湯的組成為:熟地黃12克,當歸9克,川芎6克,白芍9克。

其中熟地味甘,微溫,滋陰益血,《本草備要》說它“平補肝腎,養血滋陰。”

當歸甘辛苦溫,氣香而潤,補血調經,《實用中醫學》說:“當歸為補血調經要藥,本品甘補溫通,辛香而善走散,補血而有調氣活血之功。”

白芍酸苦微寒,平肝斂陰,和營止痛。《本草備要》說它:“補血、瀉肝、斂陰,又能入血海,而至厥陰。”

川芎辛苦性溫,芳香走竄,活血調經,解鬱止痛,《中藥學講義》說:“四物湯之用川芎,並非用以補血,乃為通達氣血,使補而能通。所以一般多用於月經不調,經閉經痛,產後血阻,腹中塊痛等症。”

以上四味合用,既能補養營血,又能行血中之滯,為婦科的主要方劑之一。血熱者,熟地易生地以涼血;血瘀者,白芍易赤芍以行血。

現將筆者臨床運用四物湯治療婦科疾病的粗淺體會,整理如下:

一、桂艾四物湯:四物湯加肉桂、艾葉、炙甘草各6克,鹿角膠、烏藥、小茴香各9克。

肉桂溫腎益火,艾葉暖胞調經,烏藥、小茴理氣散寒,鹿膠補血溫陽,炙草益氣和中。主治:素體陽虛,寒客衝任,月經後期,色淡量少,小腹冷痛,頭暈體倦,怯寒肢冷,舌質淡、苔白滑,脈細遲。

二、丹梔四物湯:四物湯加丹皮、山梔、生茜草、白頭翁各9克。

丹皮清血熱而散瘀,山梔泄鬱火可涼血,茜草、白頭翁清熱涼血。主治:血海熱盛,迫血早至,經行先期,色紅稠粘或紫紅,心煩口渴,舌紅苔黃,脈滑數。本方加炒蒲黃炭9克,用治血熱崩漏。

三、玄柏四物湯:四物湯加玄參、龜板各15克,黃柏、白薇、女貞子各9克。

玄參、白薇養陰涼血,黃柏瀉火堅陰,女貞子養陰清熱,龜板滋陰潛陽。主治:陰血不足,陽熱偏盛,經水早至,色鮮紅,或淋瀝不盡,心煩失眠,掌心發熱,舌紅少苔,脈細數。

四、柴鬱四物湯:四物湯加柴胡、鬱金、香附、山梔各9克,鮮橘葉5片。

柴胡達肝鬱,鬱金開血鬱,香附、橘葉散氣鬱,山梔泄火鬱。主治:憂思惱怒傷肝,氣機鬱滯,血行不暢,經來胸、腹疼痛,乳房作脹,心煩易怒,口苦,舌紅苔黃,脈弦。

五、金鈴四物湯:四物湯加川楝子、元胡索、五靈脂、香附各9克。

以金鈴子散瀉肝理氣,行血止痛,香附行氣開鬱,五靈脂散瘀定痛。主治:氣血瘀滯,阻塞胞絡,經行不利,小腹刺痛,經色紫成塊,舌邊紫黯,脈弦澀。

六、赭決四物湯:四物湯加生代赭石、生石決、牛膝各15克,焦山梔、鬱金各9克。赭石、石決平肝降逆,焦梔清火止血,鬱金開鬱止血,牛膝引血下行。主治:肝火旺盛,血熱上逆,經水倒行,經前或經期衄血或吐血,色紅量多,月經澀少,甚至閉經,頭暈目眩,心煩易怒,口苦咽乾,舌紅苔黃,脈弦數或弦滑。

七、耆牡四物湯:四物湯加黃耆30克,煆牡蠣、仙鶴草各15克,茜草炭9克,炙甘草6克。

耆、草補氣攝血,牡蠣收斂固脫,茜草炭涼血止血,仙鶴草收澀止血。主治:心脾氣虛,不能攝血,血不歸經,月經過多,或崩漏不止,頭暈心悸,氣短懶言,飲食乏味,面色㿠白,舌淡苔薄,脈細弱或虛大。

八、桃甲四物湯:四物湯加桃仁、穿山甲(炒)、香附各9克,丹參、牛膝各15克。

桃仁、丹參、牛膝活血行瘀,甲珠善竄行散,逐瘀通經,香附解鬱調經。主治:瘀停胞宮,衝任不通,月經閉止,小腹塊痛舌邊紫暗,脈沉澀。

九、蒼柏四物湯:四物湯加蒼朮、黃柏各9克,茵陳、苡仁、蠶砂、丹參、銀花各12克。

蒼朮、黃柏(二妙散)、蠶砂、清熱燥濕,茵陳清熱利濕,苡仁補脾滲濕,丹參涼血活血,銀花清火解毒。主治:濕熱內鬱,帶脈受傷,約束失職,帶下不止,色黃腥臭,或如涕似膿,口苦,口渴,溲黃,舌質紅,苔黃滑,脈滑數。

十、銀蒲四物湯:四物湯加銀花、蒲公英、冬瓜仁、苡仁、丹參各15克,香附、元胡各6克。

銀花、蒲公英清熱解毒,冬瓜仁、苡仁利濕排膿,香附理氣解鬱,丹參、元胡活血止痛。主治:盆腔炎。本病多由於濕熱瘀毒停滯胞宮,氣血凝滯,衝任失調所致。少腹疼痛,甚至有塊,腰膂酸疼,月經不調,帶多黃稠,舌紅苔黃,脈滑數或弦數。

十一、膠苧四物湯:四物湯加阿膠9克(烊化衝服),苧麻根、續斷、山藥各15克,艾葉5克。

阿膠養血安胎, 苧麻根、續斷、艾葉安胎止漏,山藥補腎固胎。主治:妊娠血虛,不能養胎,胎動不安,陰道出血,小腹墜疼,頭暈體倦,面色㿠白,舌淡苔薄,脈細滑。

十二、續瓜四物湯:四物湯加續斷、桑寄生各15克,黨參、木瓜各9克,甘草6克。

續斷,桑寄生安胎舒筋,木瓜舒筋活絡,黨參補脾生血,甘草和緩拘急。主治:妊婦血虧,經絡失養,腓腸肌轉筋,頭暈肢倦,面色淡白,舌質淡,脈細滑無力。

十三、益枳四物湯:四物湯加益母草、枳實、丹參各12克,元胡9克。

益母草活血行瘀,枳實破氣散結,二味皆有收縮子宮的作用。丹參、元胡行血止痛。主治:產後惡露不下,停滯子宮、小腹塊痛,捫之有形,舌邊黯、脈澀。

十四、鉤麻四物湯:四物湯加鉤藤、何首烏各15克,天麻、豨薟草、絡石藤各9克,蟬衣6克,甘草5克。

鉤藤、天麻、蟬衣,豨簽草熄風鎮痙,何首烏補益營血,絡石藤通絡舒筋,甘草和中緩急。主治:產後血虛,筋脈失於溫養,虛風內動,四肢抽搐,或手足麻木疼痛,面白唇淡、舌淡紅,苔薄黃,脈細弦。本方去絡石藤,加生珍珠母20克,白菊花、白蒺藜各9克,平肝熄風,治產後血虛風陽上擾之眩暈。

十五、五仁四物湯:四物湯加火麻仁、柏子仁各12克,冬瓜仁,桃仁、郁李仁各6克,枳實、谷芽各9克。

柏子仁養血潤燥,麻仁、桃仁、郁李仁滑腸通便,冬瓜仁清熱滑腸,枳實行滯寬腸,谷芽和中健胃。主治:產後血虛,腸失滋潤,大便燥結,頭暈心悸,舌質淡,苔薄黃、脈細無力。

十六、參漏四物湯:四物湯加黨參、何首烏各20克,炒甲珠、漏蘆、王不留行各6克,通草3克。

黨參補中氣以資乳汁之化源,首烏養血,漏蘆、甲珠、王不留行,通草通絡下乳。主治:產後氣血不足,乳汁缺乏,精神萎靡,頭暈氣短,舌淡苔薄,脈細弱。

結語

以上加味四物湯16方,病例均略,乃筆者據前人經驗及臨證體會所擬訂,用於常見的婦科16症,療效滿意,整理介紹,聊供參考,舛謬之處,敬希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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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河南中醫》1981年第6期,作者/彭述憲、劉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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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今墨:治療風濕病辨四型、治八法

導讀:京城四大名醫之一施今墨,具有60余年臨床經驗,治療風濕病有獨到的經驗。
施老辨證主要分為四型:風濕熱證候(痛痹、著痹均有);風濕寒證候(痛痹、著痹均有);氣血實證候(痛痹多,著痹少,邪氣實);氣血虛證候(著痹多,痛痹少,正氣虛)。

行痹 施老推崇張石頑“行痹者行而不定,走注歷節疼痛之類,當散風為主,御寒利氣仍不可廢,更須參以補血之品,蓋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也”。施老常用四物湯(當歸,白芍,地黃,川芎)為主,加祛風之藥而治。

痛痹 張石頑云:“痛痹者,寒氣凝結,陽氣不行,故痛有定處,痛風是也,當散寒為主,疏風燥濕仍不可缺,更須參以補火之劑,非大辛大熱不能釋其凝寒之害也。”

寒重於風濕,當溫腎散寒為主,常仿安腎丸(肉桂,川烏,桃仁,白蒺藜,巴戟天,山藥,茯苓,蓯蓉,石斛,萆薢,白朮,補骨脂)之意,以桂枝附子湯(桂枝,附子,芍藥,甘草,生薑,大棗)加巴戟天、破故紙之類。

著痹 張石頑云:“著痹者,肢體重著不移,疼痛麻木是也。蓋氣虛則麻,血虛則木,治當利濕為主,祛風散寒亦不可缺,更須參以理脾補氣之劑。”症狀多見肢體沉重,治以《金匱》防己黃耆湯(防己,黃耆,白朮,甘草)為主方加昧,並常用黑豆皮養血疏風,滋養強壯,用熱黃酒淋3次,可加強活血疏風之力,治足軟無力亦甚效。

熱痹 施老宗《醫學統旨》“熱痹者,臟腑移熱復遇外邪,客搏經絡,留而不行,陽遭其陰,故……肌肉熱極,體上如鼠走上狀,唇口反裂,皮膚色變,宜升麻湯(升麻,茯神,人參,防風,犀角,羚羊角,羌活,官桂),以清血熱,祛風濕為治法。”

常用黑芥穗和紫草這一藥對,紫草涼血,黑芥穗引血中之熱由表而去,並通利血脈,止筋骨疼痛,病情嚴重者加用紫雪丹療效更速。因紫雪丹中有麝香,無處不到,止痛頗效,現代醫學診斷之結節性紅斑及急性風濕熱可參考使用。

現代醫學認為,急性風濕熱是一種與咽喉部A族乙型溶血性鏈球菌感染有關的變態反應性炎性疾病。藥理學研究認為,芥穗煎劑有解熱、鎮痛、鎮靜、抗炎、抑制變態反應慢反應物質的釋放等功能。

紫草索及乙酰紫草素有解熱、抗炎、抑制遲發性過敏反應的作用。麝香對關節腫脹有非常顯著的抑制作用,還有鎮痛、抗組胺作用。

施老施治上常用八法,即:逐寒、祛風、祛濕、清熱、通絡、活血、行氣、補虛。

逐寒常用:肉桂、附片、乾薑、蜀椒、補骨脂、片薑黃、巴戟天、續斷等。

祛風常用:羌活、獨活、防風、秦艽、芥穗、豨薟草、白花蛇等。

祛濕常用:蒼朮、白朮、雲茯苓、苡仁、木瓜、牛膝、防己、桑寄生、五加皮等。

清熱常用:黃連、黃芩、黃柏、龍膽草、梔子、石膏、知母、葛根、忍冬藤、丹皮、丹參、地骨皮、功勞葉等。

通絡常用:蜈蚣、地龍、細辛、川芎、橘絡、絲瓜絡、桑枝、桂枝、威靈仙、伸筋草、新絳等。

活血常用:桃仁、紅花、歸尾、玄胡、乳香、沒藥、蟄蟲、血竭等。

行氣常用:陳皮、木香、香附、厚朴、枳殼等。

補虛常用:人參、黃耆、鹿茸、地黃、當歸、肉蓯蓉、狗脊、杜仲、菟絲子、何首烏、枸杞、山萸肉等。

施老用藥,一般藥味較多,但多而不亂,配伍恰當,劑量—般也輕。一方面,藥味多可以彌補劑量輕之不足,另一方面,又有利於減輕藥物中某些成分對人體的毒害作用。

【病案舉例1】

艾某,男,28歲。一年多來遍身酸楚,遇天氣變化則症狀加重,經常有疲勞感,體力日漸不支,飲食二便正常,舌苔薄白,六脈沉軟無力。歷經大連、沈陽等地多家醫院診療,診為風濕性關節炎。

患者工作生活地處陰寒,汗出當風,病邪乘虛而入,積蓄日久,治未及時,風寒之邪由表及裡,邪入日深,耗傷氣血,六脈沉軟無力,為正氣不足之證,正虛邪實。當以搜風逐寒、益氣活血治之。

處方:川附片15g,烏梢蛇30g,杭白芍10g,制全蠍4.5g,川桂枝10g,酒地龍10g,酒川芎4.5g,西紅花3g,酒當歸12g,酒玄胡6g,生地黃6g,熟地黃6g,石楠藤12g,北細辛3g,炙草節10g。4劑,水煎服。

二診:藥後周身如蟲蟻蠕動,疼痛有所減輕。再服4劑,水煎服。

三診:自覺全身較前清爽舒暢,但仍易感疲勞。患者疼痛減輕,周身清爽,是風寒之邪已被驅動,仍感疲勞,乃正氣不足。擬加用益氣之藥,扶正驅邪,處方:前方去紅花、玄胡,加黨參15g,黃耆30g,薑黃10g,附片加至30g。6劑,水煎服。

四診:疼痛減輕甚多,精神轉旺,囑再服10劑,水煎服。

五診:原方加2倍改為丸藥再服。

【按語】

本案患者只有28歲,但病程年餘,數地就診無效,可見頗為復雜,但施氏僅診五次,用藥20劑,就收良效,實由於辨證準確,用藥精當。

但確系氣血俱虛,陽氣衰微,極宜重劑,以起沉痼,故用藥甚重,黃耆、附片、烏蛇各30g,黨參15g,桂枝10g,均已超過施氏常用劑量,充分體現了施氏“有是證,用是藥”的辨證論治思想。

方藥雖多,但多而不亂,配伍巧妙,桂枝、白芍、生熟地、細辛協調氣血,通達營衛,動而不凝;附片、黃耆起陽助氣,上下兼顧;烏梢蛇、全蠍、地龍、石楠藤,搜風通絡。

當歸、川芎、紅花、元胡活血止痛,充分體現了扶正與祛邪的關系,體現了益氣通衛、養血活血的動靜結合,疏風而不燥血,散溫而不助火,化濕而不劫陰。

【病案舉例2】

李某,女,19歲,發熱、身痛2周,形似感冒,服成藥無效,旋即肘、膝、踝各關節灼痛日甚,四肢並見散在性硬結之紅斑。經某醫院診為風濕性關節炎。

體溫升至38℃不退,行動不便,大便燥,小便黃,唇乾口燥,舌質紅絳,無苔,脈沉滑而數。證屬內熱郁久,感受風寒,邪停經絡。陰氣少,陽獨盛,氣血沸騰,溢為紅斑,是屬熱痹,當清熱、活血、祛風濕治之。

處方:鮮生地12g,鮮茅根12g,嫩桑枝12g,桑寄生12g,忍冬花10g,忍冬藤10g,漢防己10g,丹皮10g,丹參10g,左秦艽6g,紫草根6g,黑芥穗6g,紫花地丁15g,甘草節4.5g,紫雪丹10g(分兩次隨藥送服),2劑,水煎服。

二診:熱稍退,病稍減,前方加山梔6g,赤芍10g,赤茯苓10g。2劑,水煎服。

三診:大便通,體溫降至37.2℃,痛大減,紅斑顏色漸退。原方去紫雪丹、忍冬藤、紫花地丁,加當歸10g,松節10g,苡仁12g。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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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藥用香料

香料的藥用作用常常是不可取代的,比如冰片的穿透作用,沉香的納氣作用,乳香的活血生肌作用等,它們到底是什麼?大家可以借本文來了解一下。

宋人在生活中已大量使用各種香料,尤其官僚貴族的薰香風氣日盛,而其中許多香料又可入藥。由於中國產香料只在廣南部分地區,主要是海南島,所以大量的香料需要從東南亞各國,乃至印度、阿拉伯諸國進口。好在當時的海外貿易已相當發達,東南各港口進口的香料,源源不斷地運往各大中城市,以供貴族和一般市民的消費。

當時使用的主要藥用香料有如下幾種:

沉水香,是最名貴的香料,亦可入藥。乃沉香木的樹脂凝結而成,主產東南亞各國及海南島。以其外形區別,氣味高下,又分別稱為“箋香”、“鷓鴣斑香”、“黃熟香”、“速暫香”、 “蓬萊香”等。其中質地最優者,雖輕薄如紙, 卻入水就沉,故名。其香味馨郁,且清淑宜人, 有蓮花、鵝梨、蜂蜜多種。其價格幾與黃金等同,所以多為皇室貴族、大官僚們享用。

龍腦,乃龍腦香樹干析出的白色晶體,具有類似樟腦的香氣。主產東南亞及印度各地。 以其形狀不同,又分稱為:“梅花腦”(俗稱“冰片腦”)及“金腳腦”、“米腦”、“蒼腦”等。宋人或把它置於瓷器中封固加熱,其氣蒸結而成塊,謂之“聚腦”,用作調合各種薰衣香的香精,婦人也喜用它做成花環諸形佩戴。入藥時用上等貨色,由於其色如冰雪,狀如雲母,中醫學上習稱“冰片”,宋代宮廷秘方及民間醫 師都常用此香配方。

乳香,乃乳香樹滲出的樹脂結成的白色塊體。主產阿拉伯半島及附近地區,我國新疆部分地區亦產。以其顏色、形狀有異而分數等,分稱“揀香”(或“滴乳”)、“瓶乳”、“袋香”、 “乳榻”、“黑榻”等。此香除作薰香料外,入藥功用有:活血行氣,舒筋止痛。藥用價值頗高。

蘇合香油,也是種落葉喬木的樹脂,經加工而成,一說乃多種香汁與油合煎而成。主產今小亞細亞一帶,當時大食商人常運此香油來我國南方諸港貿易。蕃客們還常用此油塗身,以作化妝品香料。福建一帶有人患皮膚病,亦效仿用此油塗抹,未知療效如何。其實它入藥的功用是通竅、開郁、理氣、豁痰,在治中風、驚痛等病的藥方中可見。

安息香,主產東南亞及阿拉伯諸地,亦是當地一種落葉喬木溢出的樹脂,乾燥後結塊而成。《通典》說,北周、隋朝時,西方安息國曾朝貢此香,恐以此得名,沿用至宋代。宋人用它調合多種香料。其入藥功用在開竅行血,主治跌打損傷。

丁香,主產東南亞及阿拉伯諸國。是種類似桂樹的常綠喬木,其花蕾十分芳香,狀似丁字,故名。其大者,或稱“丁香母”。可作調味藥,尤能驅口氣之臭,宋廷郎官奏事,嘴裡常含此香藥,以避口臭。

阿魏,主產今伊朗周圍一帶。為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之汁液,經煎煮或暴曬成餅狀。一 說為多種植物的脂汁混合而成。宋代大食、天竺商人常運此香藥來中國,其藥用功能為消積、殺蟲、解毒,或可作興奮劑、鎮痙劑。

當時其他可入藥的香料還有:篤耨香,降真香、木香、檀香、欽香等。大都是東南亞、西亞各地進品的樹指、木材、草莖類香料。比如降真香,乃是以樹干為香材,香氣清勁,價格又廉,據說能辟邪,宋時福建一帶,至歲末,家無貧富都燃此香,進口數量當十分可觀。

隨著宋代海外貿易的不斷發展,世界各地許多藥用香藥的大量進口,不但繁榮了人民的文化生活,也豐富了中醫的藥典。

注:本文主要取材於《嶺外代答》、《桂海虞衡志》、《鐵圍山叢 談》等宋代史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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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中醫藥文化》1993年第3期,作者/楊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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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祝由的神秘面紗

何為祝由

依據張介賓的理解,“祝,咒同。由,病所從生也。”

祝由即咒由,“咒”乃遠古巫術中用以除災驅鬼的口訣;“由”乃病由,從古代祝由醫案來看,多指鬼神信仰中的事件,即患者精神生活中發生的與鬼神有關的事情,患者堅信並由此誘發強烈的情緒、行為障礙。故而祝由是以“咒”的形式,針對鬼神為病的療法,其中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方法,一種是祈禱、祭祀,以求祖先保佑,鬼神寬宥。另一種是打罵鬼魅,以驅逐鬼魅帶來的疾病。

而王冰則將祝由釋為單純的“祝說病由”。到了清代,吳鞠通《增訂醫醫病書•治內傷須祝由論》說:“祝,告也。由,病之所以出也。”即告知病的來由。

“吾謂凡治內傷者,必先祝由。蓋詳告以病所由來,使病人知之而勿敢犯,又必細體變風、變雅,曲察勞人思婦之隱情,婉言以開導之,莊言以振驚之,危言以悚懼之,必使之心悅誠服,而後可以奏效如神。”

在吳氏的認識中,七情內傷均可祝由,已不限於鬼神為病了。

祝由是傳統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祝由源自上古巫醫時代,劉向《說苑•辨物》記載:

“苗父之為醫也,以菅為席,以芻為狗,北面而祝,發十言耳。諸扶而來者,輿而來者,皆平復如故。古祝由科,此其由也。”

患者有攙扶來的,有車載來的,都能康復,祝由的應用和療效,可見一斑。

《內經》則把祝由作為一種與針、藥並列的治療方法,認為可以移精變氣,治療疾病。

“黃帝問曰:余聞古之治病,惟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今世治病,毒藥治其內,針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岐伯對曰:往古人居禽獸之間,動作以避寒,陰居以避暑,內無眷慕之累,外無伸宦之形……故毒藥不能治其內,針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

並且進一步闡明了祝由的機理:

“先巫者,因知百病之勝,先知百病之所從生者,可祝而已也。”(《靈樞•賊風》)

馬王堆出土的《五十二病方》已有相當完整的祝由術記載,如治疣的祝由方法:

“以月晦日之丘井有水者,以敝帚掃疣二七,祝曰:‘今日月晦,掃疣北。’入帚井中。”
除使用語言外,還利用了天時、環境、行為等輔助方法進行祝由治療。

隋唐時期祝由術有了長足發展,《諸病源候論•養生導引法》有專篇論述,孫思邈《千金翼方》卷二九《禁經上》說:

“醫方千卷,未盡其性,故有湯藥焉,有針灸焉,有禁咒焉,有符印焉,有導引焉。”

其中的禁經,是較為完整的祝由術資料。正是在隋唐,祝由成為醫事制度規定的專科,開始被正式納入官方醫學範疇,《隋書》卷二十八有“祝咒博士二人”,《唐六典》卷十四載“禁咒師二人,禁咒醫八人,禁咒生十人”。宋代有金鏃咒噤科,元代正式命名為祝由科,明代依沿舊制。清代太醫院廢除祝由科一職,但滿族信仰薩瑪教,對患病者除正規醫藥外,尚保留“跳神”習俗,以驅役鬼神。

可見,祝由術歷史悠久,流傳地域廣,延續時間長,歷史上曾是傳統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祝由存在的合理性和現實性

那麼,是什麼原因使“祝由”在清以後逐漸退出醫學領域呢?尤其近代人,以它為迷信而唾棄之。實際上,揭開後世貼在祝由表面的標簽,不難看出它存在的合理性和現實性。

首先,古人很早就認識到,除了七情、六淫外,還有尚未被認識的致病因素,那就是“鬼神致病說”,所謂鬼神致病,其實是一種心理因素所致的疾病,鬼神是不存在的。古人云:

“吾心無鬼,鬼何以侵之,吾心無邪,邪何以擾之,吾心無魔,魔何以襲之。”

故鬼神致病皆由心生

祝由治療疾病的病因大多是特定文化背景所致的心理不健全,故七情、六淫相乘而襲之。有很多種病,是間接由心理因素所致,所以其源在心。《內經》的基本立場是唯物的,是不信鬼神的。《素問•五臟別論篇》說:“拘於鬼神者,不可與言至德。”

世上沒有鬼神,但有“拘於鬼神者”,即心中之鬼神。直接針對患者“拘於鬼神”的心理,靈活利用這種心理現像,順勢利導達到治療目的,較之“與言至德”,即告訴患者科學的非鬼神的道理更迅捷而事半功倍。現代心理學認為,心理支持對患者緩解精神壓力極為重要,因患者本人感到他人不理解自己,於是實際存在的外在支持難以轉化為內在支持,患者會感到孤立無援。

其次,我們總將迷信與信鬼神等同起來,實際上只要對事物迷戀至盲目相信的程度,都叫迷信,非獨鬼神。現今社會文化背景趨於多元化,其中迷於鬼神、財物、名譽、生死等等者比比皆是,這種文化背景制造的患者並不少見。治療這種心有所拘者,古代的祝由術有很多可借鑒之處。可以順勢利導地使患者接受心理暗示,祝由的過程符合現代心理學歸因替代的法則,此“由”未必是“真理”,但能使患者接受,並順利消除其情志障礙,符合中醫急則治標的原則。現代醫學分科越來越細,身與心在治療上往往被機械地分開,而傳統中醫則永遠把身心看成無法分割的整體,於是痛心疾首地呼喊:無情之草木,怎治有情之病?古代祝由術常常融於內外科中,與刀針、藥石一同治病救人,應該引起我們當代中醫師的深思。

當然,祝由是在特定的歷史文化背景下產生的,時事異也,現代人自然覺得它荒誕不經。我們只有逐步深入地探索,掀開它“畫符念咒”的神秘面紗,其合理的內核才會逐一展現,為我所用。理解的,為我所用;不能理解的,敬畏之,少一點盲目唾棄。我想,這也是對待傳統文化應有的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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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2011年3月28日《中國中醫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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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桂苓半湯的組成原理及臨床運用

薑桂苓半湯系由生薑、桂枝、法半夏、茯苓四藥組合而成。

本方取材於清朝鄭欽安薑桂湯和局方二陳湯。前者見於《醫理真傳》“鼻流清涕不止”條,原治上焦陽虛而致鼻流清涕不止;後者乃一切痰飲為患之總方。方中夏、苓二味,功能燥濕健脾、化痰止嘔,中醫有“痰生百病,濕生災”之語。取二方之長融為一方,用治心陽不足或心肺陽虛所致諸證,以及升降失調、上下不通等,或因心肺陽虛導致中焦寒濕、肝胃虛寒等,皆可運用。經臨床四十餘年之實踐證明,功效卓著。

心肺同居胸中,“胸為清陽之腑”,受不得任何寒濁之氣,臟雖屬陰,其用在陽。“心者血,肺者氣”,氣血的運行,全靠心肺陽氣的推動,寒則凝,溫則通。故寒邪上逆,氣血阻滯,則心肺之陽被遏,以至出現上焦虛寒之症,如胸痛、咳逆短氣、畏寒肢冷、面唇青紫等。心肺陽虛,包括心肺氣虛,但有時以心陽虛明顯,有時以心肺陽虛並見。心肺陽虛可由本身病變引起,亦可由其他臟腑病變導致。心主一身之血,肺主一身之氣,人身百病千端,無不關乎氣血。明乎此,通過調理心肺陽氣,溫通氣血,則可治療多種疾病。

按照上述理論,本方以生薑、桂枝為君藥。生薑性溫,黃坤載謂“入肺胃而驅濁,走肝脾而行滯,蕩胸中之瘀滿,排胃裡之壅遏,善通鼻塞,最止腹痛,調和臟腑,宣達榮衛,行經之要品,發表之良藥”。又謂:“生薑疏利通達,下行肺胃而降濁陰,善止嘔噦而掃瘀腐,清官除道穴力最為迅捷。”

桂枝辛甘而溫,《本經》稱其“治上氣咳逆”,張錫純渭:“通陽化氣,力善宣通,能升大氣(即胸中之氣),降逆氣(如衝氣,肝氣之類),散邪氣(如風寒之類)……諸家本草,鮮有言其能降逆氣者,是用桂枝而棄其所長也。乃醫者皆知麻黃瀉肺定喘,而鮮知桂枝降氣定喘,是不讀《本經》之過也。”又謂:“為其味甘,故又善和脾胃,能使脾氣之陷者上升,胃氣之逆者下降,脾胃調和則留飲自除,積食自化。其宣通之力,又能導引三焦下通膀胱以利小便”。生薑與桂枝相伍,則辛溫助陽,相須為用,同氣相求,相輔相成。故二者相伍,既溫扶心陽,又宣通肺氣,使周身陽氣通調,氣血流暢。

鄭欽安謂:“心者,氣之帥也。心陽得補,而肺氣更旺”。“要知補心陽即是補真火(腎陽)也。此方(薑桂湯)功用似專在上,其實亦在下也。學者不可視為尋常,實有至理存焉”。在此方基礎上,佐以半夏和茯苓,健脾燥濕,溫化痰飲之功益勝。且茯苓甘淡,寧心安神,甘則能補脾陰,脾陰既旺則生金,淡則能滲利水化飲。

黃坤載謂:“泄水燥土,衝和淡蕩,百病皆宜,至為良藥”,“人之中氣,左右回旋,脾主升清,胃主降濁,在下之氣,不可一刻而不升,在上之氣,不可一刻而不降;一刻不升則清氣下陷,一刻不降則濁氣上逆。濁氣上逆則嘔噦,痰飲皆作,一切驚悸、眩暈、吐衄、嗽喘、心痞、脅脹、膈噎、反胃種種諸病,於是生焉。而總由於中氣之濕寒。……凡此諸症,悉宜溫中燥土之藥,加半夏以降之。”

以上分析,可知本方用藥四味,平平無奇,但其理甚深。組合之後,既能扶陽強心溫肺,又能宣通表裡,交通上下。中醫治病,全在掌握氣化升降原理。本方之效能,在於使上中下及人體內外得以一致,符合機體的統一性。茲結合臨床實踐闡述如下:

(一)各種心臟病,當出現心陽不足時(包括心氣不足),症見心悸、氣短、自汗、勞累則加劇,面皓神疲,目瞑喜臥,畏寒肢冷,舌淡而胖,苔薄白或白滑,脈浮大或濡緩、或沉細而結代。可用本方加棗仁、元肉、砂仁,溫陽益氣,養心安神。若氣虛明顯者,加蘇條參或太子參,或加黃耆.、黨參;兼胸痛、胸悶或胸痛徹背者,加香附、麥芽。若心腎陽衰,症見面浮肢腫,手足厥冷,面色灰暗,口唇發青,原方生薑易乾薑,重用茯苓,再加附片、上肉桂,強心溫腎,化氣行水。

(二)心肺陽虛,久咳不止,咯痰清稀,氣短乏力者,用本方加蘇子、陳皮、炙遠志、溫肺強心,降逆止咳。

(三)心肺陽虛,又兼氣陰不足,症見氣短乏力,動即作喘,自汗、心煩、潮熱,舌淡紅,脈虛大或虛數。用本方合生脈散加山萸肉、桔絡、烏梅,溫陽益氣,養陰生津。

(四)心腎陽虛,神不內守,心陽外越,出現驚悸多夢,夜眠不寧者,本方加炙遠志,石菖蒲、山萸肉、枸杞、元肉、秫米之類,交通心腎,寧心安神;甚者加龍骨、牡蠣、砂仁、炙甘草,潛鎮浮陽,收納心氣。

(五)心肺陽虛,兼肺氣鬱滯、咳嗽喘息者,本方重用生薑30克 ,加桑白皮、蘇子、白蜜,溫肺散鬱,降逆止喘。若心腎陽虛明顯者,原方加附片,砂仁、五味子,生薑易乾薑,溫腎強心,化痰平喘。

(六)高血壓出現心腎陽虛症狀者,用本方加杜仲、天麻、鉤藤、砂仁、荷頂,溫通心腎,平肝熄風。

(七)小兒百日咳後期,肺陰肺陽俱虛,陽不化陰,余咳不止,面浮色青,舌淡,脈沉細,本方生薑易炮薑,加炙甘草、五味子、白蜜,扶陽益陰,降氣止咳。

(八)脾胃虛寒,寒氣上逆,胸悶惡心,脘腹脹滿,本方加砂仁、麥芽,溫中散寒,降逆止嘔。

(九)肝寒氣鬱,膽氣上逆,寒氣滯於肝膽經脈,出現兩腮硬結日久不散,皮色如常,或發青者,用本方加柴胡、香附、麥芽,溫肝舒鬱,行氣散結。

(十)脾胃寒濕,兼肝氣鬱滯,出現肝區疼痛或見痞塊者,本方加乳香、沒藥、丹皮、鬱金、佛手、紫丹參,以溫肝達木,活血祛瘀,理氣止痛。

總之,本方主治之症甚多,治愈病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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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戴麗三醫療經驗選》,作者/戴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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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家五戒十要

一、五戒

一戒:凡病家大小貧富人等,請觀者便可往之,勿得遲延厭棄,欲往而不往,不為平易。藥金毋論輕重有無,當盡力一例施與,自然陰騭日增,無傷分寸。

二戒:凡視婦女及孀尼僧人等,必侯侍者在旁,然後入房診視,倘旁無伴,不可自看。假有不便之患,更宜真誠窺睹,雖對內人不可談,此因閨閫故也。

三戒:不得出脫病家珠珀珍貴等送家合藥,以虛存假換,如果該用,令彼自制入之。倘服不效,自無疑謗,亦不得稱贊彼家物色之好,凡此等非君子也。

四戒:凡救世者,不可行樂登山,攜酒游玩,又不可片時離去家中。凡有抱病至者,必當親視用意發藥,又要依經寫出藥帖,必不可杜撰藥方,受人駁問。

五戒:凡娼妓及私伙家請看,亦當正己視如良家子女,不可他意見戲,以取不正,視畢便回。貧窘者藥金可璧,看回只可與藥,不可再去,以希邪淫之報。

二、十要

一要:先知儒理,然後方知醫理,或內或外,勤讀先古名醫確論之書,須旦夕手不釋卷,一一參明融化機變,印之在心,慧之於目,凡臨證時自無差謬矣。

二要:選買藥品,必遵雷公炮炙,藥有依方侑合者,又有因病隨時加減者,湯散宜近備,丸丹須預制,膏藥愈久愈靈,線藥越陳越異,藥不吝珍,終久必濟。

三要:凡鄉井同道之士,不可生輕侮傲慢之心,切要謙和謹慎,年尊者恭敬之,有學者師事之,驕傲者遜讓之,不及者薦拔之,如此自無謗怨,信和為貴也。

四要:治家與治病同,人之不惜元氣,斫喪太過,百病生焉,輕則支離身體,重則喪命。治家若不固根本而奢華,費用太過,輕則無積,重則貧窘。

五要:人之受命於天,不可負天之命。凡欲進取,當知彼心順否,體認天道順逆,凡順取,人緣相慶,逆取,子孫不吉。為人何不輕利遠害,以防還報之業也?

六要:裡中親友人情,除婚喪疾病慶賀外,其餘家務,至於饋送往來,不可求奇好勝。凡饗只可一魚一菜,一則省費,二則惜祿,謂廣求不如儉用。

七要:貧窮之家及游食僧道衙門差役人等,凡來看病,不可要他藥錢,只當奉藥。再遇貧難者,當量力微贈,方為仁術,不然有藥而無伙食者,命亦難保也。

八要:凡有所蓄,隨其大小,便當置買產業以為根本,不可買玩器及不緊物件,浪費錢財。又不可做銀會酒會,有妨生意,必當一例禁之,自絕謗怨。

九要:凡室中所用各種物具,俱要精備齊整,不得臨時缺少。又古今前賢書籍,及近時明公新刊醫理詞說,必尋參看以資學問,此誠為醫家之本務也。

十要:凡奉官衙所請,必要速去,無得怠緩,要誠意恭敬,告明病源,開具藥方。病愈之後,不得圖求匾禮,亦不得言說民情,至生罪戾。間不近公,自當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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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外科正宗》,作者/明.陳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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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傅青主及其著作

傅山,明末清初人,原字青竹,後改字青主,又號朱衣道人。山西陽曲(今太原市)人。博通經史百家,工詩文書畫,精於醫藥。

明亡後,高風亮節,隱居不出,康熙時,地方官曾強使之應博學鴻詞科,不就而還。相傳傅氏擅長烹任,在陽曲自開“清和元”飯莊,以“頭腦”菜最稱佳肴,招攬四方顧客購食“清和元頭腦”,以示抗清,可見其民族氣節高尚。他隱於醫,在醫學上有很高深造詣。傳世之作有《傅青主女科》、《傅青主男科》。其中《男科》一書,流傳不廣。

《傅青主女科》及傅氏另一著作《產後編》均為婦產科重要文獻,解放後合編印行。近年來山西中醫研究所發現《傅青主秘方》一本,得自道觀,就文字及方劑組合看來,與《女科》如出一轍,其方用於臨床,頗多效驗,很可能是傅氏手筆。

需要指出由於《女科》與《辨證錄》女科部分文字相同,對於傅氏著作歷來爭論很大,但醫者“求其術之可用,無庸核其書之必真”,考定的問題留待醫史專家去研究,這裡不影響我們評價傅氏著作。

《女科》分上、下二卷,列帶下、血崩、鬼胎、調經、種子、妊娠、小產、難產、正產、產後等十門,共計八十症,八十三方。合入《產後編》,還當增加四十二症。全書先論後方,按條排列,文字通俗曉暢,為婦科必讀之書。

傅氏學術特點,治病首重脾胃,強調扶持人之正氣。對於脾胃,既照顧脾陰,又注意胃陽,用藥陰陽兼顧,所以方中山藥、白朮時常同用。例如婦人病最多鬱症,從前婦科方書多用疏肝理氣,芳香解鬱法治療鬱症。傅氏采用育陰養血,益氣健脾方法治療,用藥多以扶正為主,慎用芳燥。解鬱方中當歸、白芍、地黃、白朮、人參、山藥等育陰養血益氣健脾的藥用至一兩,而調氣疏肝之藥用量則輕,如柴胡多則一錢,少者五分,香附多則三錢,少則不等。這種重用扶正輕用疏泄的方法,既能起到補而不滯的作用,又能達到調和脾胃理氣解鬱的目的,實為良法,也是傅氏重脾胃扶正氣的心傳。

傅氏《女科》,每一個病之前先有詳細論述,示人該病病因、病理、診斷、治療要點,詞簡而意明,便利學者,是其著作長處。傅氏用藥,十分大膽,方劑組合尤其巧妙。用藥多者恆多,動輒以兩,少者恆少,僅用幾分。這種輕重懸殊合於方的用藥法,實是匠心獨運,後人評謂:“用藥不依方書,多意為之,每以一二味取驗”,其實還未窺得奧秘。傅氏之方,粗看雖無法度,實際還是本仲景制方准則而來,不過能夠神明變化而已。

舉完帶湯為例:白朮一兩,山藥一兩,白芍五錢,蒼朮三錢,車前子三錢,人參二錢,甘草一錢,柴胡六分,黑芥穗五分,陳皮五分。此方用大量白朮,山藥為君藥,雙補脾胃陰陽;用中量人參,蒼朮為臣藥,補中氣燥脾土;芍藥甘草合用為甲己化土,車前子利濕,均為正佐之藥。方中最妙者,柴胡、陳皮、黑芥穗俱用不及錢之小量,柴胡用以升提肝木之氣,陳皮用以疏導脾經之滯,黑芥穗用以收濕止帶並有引血歸經作用。

方中山藥、白朮用量可謂大矣,陳皮、柴胡、黑芥穗用量可謂小矣。大者補養,小者消散,寓補於散,寄消於升,用量奇而可法,不失古人君臣佐使制方之義。

傅氏精於藥。統稽《女科》諸方,凡用補養強壯之藥則往往量大,如白朮、山藥、熟地、黃芪等,極量可至二兩。用升提開破之藥則往往量小,如升麻不超過四分,陳皮不超過五分等。此等處皆為人所不敢為。蓋傅氏親自采藥賣藥,對於藥物性能了然胸中,分量輕重自能權衡在手。

讀傅氏書,須知最大創造發明處就在他的方劑。這是他幾十年研究醫學,經過實踐總結出來的經驗,萬勿忽略。我在臨證中常用他的方子。例如加減當歸補血湯是他用治老婦血崩不止的方,臨床上用治婦女功能性子宮出血,崩漏不止,常有殊效。我院研究生班病房曾收治一李姓青年患者,月經周期紊亂,時崩時漏,淋漓不斷,一月中僅三、二日乾淨,經用補脾、化瘀、涼血、溫攝諸法不效。以此方加味,藥用生黃耆一兩,當歸一兩,三七根末三錢,桑葉一兩,白朮四錢,白芍一兩數劑而效。用此方止血,關鍵在白芍、桑葉用量要大。據《止園醫話》載,白芍止血力大,我加入方中,常用一兩以上大量,治愈多人。又治鼻衄亦效。

脈管炎,中醫稱為脫疽,甚者潰瘍發臭,臨床頗覺棘手,《傅青主秘方》顧步湯甚效。曾在××醫院會診一患者,腳趾發黑,長期不愈,投以此方而瘳。後又治愈多人。藥用紫花地丁,連翹莖、乳香、沒藥、防風、蘞葉、白芷、蒲公英各四錢,蔥頭十個,癢者加蜀椒,煎洗極效,亦治臁瘡。方歌曰:“地丁公英連翹莖,乳沒蘞葉芷防風,蔥頭十個煎熟洗,能治爛腳臭烘烘。”

《女科》生化湯用於產後惡露不盡神效,社會上流傳甚廣,至今藥鋪還專門備有此藥,也可見傅氏方劑影響之大。該方桃仁、炮薑、肉桂皆是溫熱藥,用於產後引血歸經,我的體會尤以初產婦用之為好。總之讀傅氏書,應當精研他的用方,不要輕易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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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岳美中醫話集》,整理/陳可冀,江幼李,李春生,岳沛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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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臨床格言122句

1.疔瘡先出血,內毒以寒瀉。
2.眩暈者無痰不作,消渴者無火不生。
3.肥人眩暈少氣多痰,瘦人眩暈少血多火。
4.通則不痛,痛則不通。
5.痢無補法。
6.通陽不在溫,而在利小便。
7.養陰不在血,而在津與汗。
8.疹是太陰風熱,癍是陽明火毒。
9.溫邪上受,首先犯肺,逆傳心包。
10.巔頂之上,唯風可到。
11.溫病憑脈,傷寒憑症。
12.其在皮者,汗而發之。
13.初病在經,久病在絡。
14.不懂何經何絡,開口動手便錯。
15.金水相生,子盜母氣。
16.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17.亢則害,承乃制。
18.暴聾屬實,久聾屬虛。
19.欲求南風,先開北窗。
20.腸癰下不厭早,腸癖補不厭遲。
21.上焦如羽,非輕不舉。
22.無水舟停,增水行舟。
23.風為百病之長,頭為諸陽之會。
24.陽虛則外寒,陰盛則內寒。
25.人身不過表裡,氣血不過虛實。
26.通邪三法汗、吐、下。
27.寒淫於內,治宜甘熱。
28.熱淫於內,治宜鹹寒。
29.面腫為風,腳腫為水。
30.導龍入海,引火歸淵(源)。
31.苔黃膩熱在肝膽,苔黃燥熱在脾胃。
32.月滿勿補,月虧勿瀉。
33.肝膽之症,以下為主。
34.清肝必須降火,清心必須豁痰。
35.病不辨則無以治,治不辨則無以痊。
36.去邪而不犯無過之地。
37.克敵者存乎將,去邪者賴乎正。
38.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
39.法不過仲景,理不過內經。
40.培之以黃耆,燥之以白朮,補氣健脾何患不除。
41.外入之寒,溫必兼散;內生之寒,溫必兼補。
42.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
43.寧舍其穴,不舍其經。
44.渴喜飲冷,腹中有熱,渴喜飲熱,腹中有寒。
45.所為邪者,從虧而見。
46.濕熱毒火,首見肝經。
47.陽絡傷則吐血,陰絡傷則便血。
48.五臟之傷,窮必及腎。
49.大毒治病十去其六,中毒治病十去其八。
50.上燥治氣,中燥增液,下燥治血。
51.在衛汗之可也,到氣方可清氣,入營猶可透熱轉氣,到血直須涼血散血。
52.內熱曰煩,外熱曰燥。
53.寒之不寒無水也,熱之不熱無火也。
54.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機。
55.火動風生熱,筋攣脈急,風煽火熾,而熾亂神迷,外竄經脈則成痙。
56.實則譫語,虛則鄭聲。
57.肺主氣屬衛,心主血屬營。
58.火鬱發之,木鬱達之,金鬱泄之,土鬱奪之,水鬱折之。
59.營行脈中,衛行脈外。
60.膏粱之變,足生大丁。
61.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
62.孤陰不生,獨陽不長。
63.陽虛惡寒,陰虛惡熱。
64.壯水之主以制陽光,益火之源以消陰翳。
65.胃本不嘔,膽木克之則嘔。
66.升降出入,無器不有。
67.形寒飲冷傷肺。
68.木叩金鳴,土中瀉木。
69.耳聾宣肺。
70.胃喜清涼,脾喜溫。
71.脹在腹中,痞在心下,脹有形,痞無形。
72.一切氣病用氣藥不效,少佐芎歸血氣流通而愈。
73.水精四布,五經並行。
74.中氣實則病在陽明,中氣虛則病在太陰。
75.少陽屬腎,腎上連肺。
76.淋屬肝膽,瀉屬脾胃。
77.人身無倒上之痰,天下無逆流之水,故不治痰而治氣。
78.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
79.脾為生痰之源,肺為貯痰之器。
80.足太陰痰厥頭疼非半夏不能療,眼黑頭眩虛風內作非天麻不能除。
81.內不堅則善病風。
82.傷於風者上先受之,傷於濕者下先受之。
83.辛開苦降,芳香開竅,淡滲利濕。
84.脈絡空虛賊邪不泄。
85.腦為元神之府,心為藏神之臟。
86.陰平陽秘,精神乃治。
87.手心熱來腹中熱,手心涼來腹中涼。
88.發熱惡寒者發於陽。
89.無熱惡寒者發於陰。
90.惡寒非寒明是熱症。
91.惡熱非熱明是虛症。
92.久病非寒,暴病非熱。
93.久痛無寒,暴痛無熱。
94.麻是氣虛,木是血虛。
95.牙痛長,腿痛短。
96.冬不用梔子,夏不用麻黃。
97.久病多瘀,怪病多痰。
98.從陽化熱,從陰化寒。
99.有一分惡寒,便有一分表證。
100.久病必瘀,久病必虛。
101.急則治標,緩則治本。
102.虛則補其母,實則泄其子。
103.扎針拔火罐,病好一大半。
104.中藥不效,炮制不到。
105.四季脾旺不受邪。
106.肝陽上亢,水不涵木。
107.氣證飲水,血證不飲水。
108.熱在上焦,氣傷則渴。
109.熱在下焦,血傷則不渴。
110.血之為病,上焦瘀血小便必難,下焦瘀血小便必自利。
111.一切血症,日輕夜重,一切氣症,日重夜輕。
112.一切火症,心急潮熱,一切水症,脅硬心下怔忡。
113.無陽則厥,無陰則嘔。
114.凡病晝則增劇,夜則安靜,是陽病有余及氣病血不病。
115.凡病夜則增劇,晝則安靜,是陰病有余及血病氣不病。
116.晝則發熱,夜則安靜,是陽氣自旺於陽分也。
117.夜則惡寒,晝則安靜,是陰血自旺於陰分也。
118.晝則安靜,夜則發熱、煩躁,是陽氣下陷於陰中也。名曰:熱入血室。
119.夜則安靜,晝則惡寒,是陰氣上溢於陽中也。
120.晝則發熱、煩躁,夜則發熱、煩躁,是重陽無陰,急泄其陰、峻補其陽。
121.晝則惡寒、夜則煩躁,飲食不入,名曰:陰陽交錯者死。
122.內侵膻中則為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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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網絡文章》,作者/古代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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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無毒卻有毒.再談中藥毒副作用問題

食物無毒不等於無害

有毒無毒,本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我們既不必談毒色變,也不能認為某些東西無毒就可以大吃特吃。

什麼叫做毒?不就是對你身體或身體的某個系統、臟腑有害,導致疾病或死亡嘛!否則,“毒”字何來?

那麼,沒有毒的東西,會不會對身體就無害呢?非也,道是無毒卻有毒!

我們每天吃的肉類食品該是無毒的吧!可是現代社會裡惱人的肥胖症不就是吃肉吃出來的嗎?

據北京衛生局統計,北京15歲以下兒童9%血脂異常,8.5%心率失常。心腦病越來越多,越來越年輕化。無論是給個人,還是給國家都帶來難以承受的負擔,不都是這些無毒的食物造成的嗎?

早在兩千多年前《內經》上就說過:“膏粱厚味,足生大疔。”大魚大肉吃多了,是要讓你得大病的。

老百姓常說:“吃得好,死得早,粗茶淡飯保平安。”指的也是這個道理。

晚清的左宗棠,能征善戰,一代名將,官居當朝一品。然而其因嗜肉,一粒飯也不吃,未到7旬便得了半身不遂,一直到全身癱瘓。據說他每次吃飯,僕人夾起肉,一塊一塊地塞進他的口中,吃下十幾塊,他搖搖頭,表示已飽,連一點飯菜都不吃。終年73歲,死得很凄涼。

精米精麵,那是絕對無毒的吧,但他卻是造成糖尿病的元凶。

糖尿病晚期轉並發症,更是痛苦難當。這個無毒的精米精面可謂毒莫大焉。

我治療糖尿病,除了開點對症的藥方外,囑咐患者每日至少飯中加入2小杯細糠麩皮,越多越好。凡依照我的話久服者,多能斷根。

或問,你一個不懂現代科學之人,何以知糠麩能治糖尿病?

說來也很簡單,我在上個世紀60年代前後挨過十來年餓。多數人跟我一樣,吃糠咽菜,很難吃上一個白麵饅頭。但那時我未見一個糖尿病患者,是知今之多如牛毛的糖尿病患者,皆是口福享得太多了。用現代話說,是飲食失去了平衡,得用飲食糾偏,通過糾偏才能達到平衡,這和中醫治病的“熱者寒之、寒者熱之”的道理一個樣。

不是精米精麵有毒,是你管不住嘴呀,你吃多了,它就變成有毒的了,就“足生大疔”了。

海參是海中八珍之一,它不僅味道鮮美,營養豐富,是名貴菜肴,而且還能補腎益精,滋陰補血,潤燥調經,是滋補佳品,被稱為“海中人參”。

據現代研究,海參富含蛋白質、礦物質和微量元素。每100克乾海參含蛋白質55.7毫克,含鐵11.4毫克,其含鎂量竟高達1109毫克,在海產品中名列榜首。鎂是人體必需元素,它是骨骼和牙齒的組成部分,缺鎂會導致心肌壞死,尤其是海參所含的硫酸軟骨素,具有養顏和抗衰老的奇特功效。

我自己親自試驗,每天吃1個海參,堅持一兩個月後,尿頻症狀就沒有了,且不容易感冒。

我的同學董XX(年屆7旬),原來手足冰冷,在堅持吃了一段時間的海參後,手足變暖,且開始有些腳汗了,老人腳乾無汗,是衰老像徵,有腳汗就表明代謝旺盛身體比以前健康多了。

據介紹,一位教師身患神經衰弱和慢性氣管炎,極度衰弱。他得知海參是滋補佳品,便開始服用,病情逐步好轉,精力旺盛,體力充沛,前後判若兩人。

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所以海參價格昂貴,自有其道理。

那麼是不是海參就人人可食了呢?也不是。我的同學任XX,亦年屆7旬,患有心臟病,他經濟條件好,不惜高價買了最好的刺參。但是他一吃海參就流鼻血和牙痛,試吃了幾次都是如此,後來他再也不敢吃了。

這是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他是陽熱體質的人,雖高齡亦如此。

海參畢竟是溫性的,所以他吃海參猶如火上澆油。

若昧於海參含鎂之說,堅持吃海參豈不是會要了命嗎?

所以對於一般人都非常適合吃的海參,但對於陽熱體質的人,無毒的海參就成了有毒的了。

被譽為海中人參的海參尚且如此,那真的人參就更當別論了。

現代學者研究:“人參根主要是由碳水化合物組成(約占乾根的70%,這些構成了參的甜味),與胡蘿蔔根差不多。從參中提取出來的人參炔醇與從胡蘿蔔中提取出來的炔醇完全相同。”

既然如此,那吃人參和吃胡蘿蔔一樣了,誰見過吃胡蘿蔔中毒的人呢?誰又見過吃胡蘿蔔能治了病的呢?

於是那些“批評中醫”的人似乎真的抓住了中醫的把柄,說人參“最大的可能是一種病都治不了”,“中國人對人參的崇拜,無疑在很大程度上是歷史因素和文化因素造成的”。

其實這種人只要親口吃一吃人參,他就知道人參和胡蘿蔔究竟是否一樣了。可惜他們口口聲聲大談科學,卻連“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必須親口吃梨子”的這麼一點點科學精神都沒有,只好信口雌黃了。

又有學者研究,稱人參有多種藥理作用,“對中樞神經系統、心血管系統、免疫系統、內分泌系統都有影響。能提高體力和腦力勞動能力、降低疲勞度、防治高血壓、冠心病、心絞痛、糖尿病等等現代世界的頭號疾病”,似乎人參還是沒有毒副作用的補品了。

然而,據說“幾年前美國醫學機構曾發出警告,不可在手術期間為了‘補氣’而服用人參、西洋參,否則可能引起手術時大出血”。

又據說《美國國家藥典》一度列入人參,又分別在1880年和1937年刪去人參。而2005年《美國國家藥典》又把人參列入其中。

又據說“現代醫學界對人參、西洋參是否有效已爭論了一個多世紀”等等。

又有學者報導,采用人參抗衰老,有35.3%的人發生腹瀉;24.5%的人發生皮疹;19.5%的人出現失眠;15.5%的人出現神經質症狀;16.5%的人發生高血壓;10.5%的人發生水腫……於是學術界把服用人參出現興奮、煩躁、流鼻血、焦慮、失眠、胸悶、氣喘,甚至出現人格喪失或精神錯亂等類似皮質類固醇中樞神經興奮刺激症狀,稱之為“人參綜合症”。

其實,這都是由於不了解中醫、不了解中藥,而盲目服用人參的結果,並不是人參本身有那麼多的毒副作用。是人的錯,並不是人參的錯!

脫離中醫理論研究人參含什麼成分,那是在用現代科技手段研究植物藥。人參如果有這麼多的副作用,那叫什麼抗衰老藥?

作為一個中醫,還敢不敢開人參這味藥?

若參考西醫對中藥毒副作用的研究,那中醫幾無可用之藥。甭說整個中醫理論了,單就人參這一味藥,一旦被現代科學研究,整個就亂了套,讓人如墜入雲裡霧裡。

被科學化的所謂中醫也就像無頭蒼蠅,不知該向哪裡飛了!欲用中藥愈疾,難矣!且會毒副作用百出,則關於人參的爭論豈止百年,1萬年恐怕也爭論不休!

若回到中醫思維,摒棄所謂現代科學對人參研究的成果,認識就相當清晰了。

蓋人參味甘苦,性屬溫熱,大補元氣。

凡遇虛寒之體,輕劑常服,可振奮精神,延年益壽。

若遇垂危重症,雖被西醫判了死刑而命懸一線者,大劑與之,可救命於頃刻。此即“回元氣於無何有之鄉”也。李可老師創制的“破格救心湯”即是明證。

古來人參即是中醫四大救命藥(人參、附子、石膏、大黃)之一。

所以我們有時在藥店看到櫃台裡擺著一枝枯瘦的老山參竟標價萬元、數萬元、十數萬元,如此昂貴,貴在其能救人一命也。故將其比喻為胡蘿蔔根,真是愚不可及也。

在我們中國,那些懂中醫的人,或在純中醫指導下,日日服少許人參者,大有人在。尤其是老年人,亦因日日服少許人參,雖年屆九旬而精力不衰,此皆善養生者也。

據說清乾隆帝曾特別鐘愛人參,有一年日日進3克人參湯。那一定是他年邁元氣不足了,靠人參湯來大補元氣。若其年輕時這樣服人參,非出大問題不可,御醫斷不會與之。

我一朋友,年輕時誤用人參補身體,結果頭髮全部脫光,此即服人參引動血熱之故也。

我自己在40餘歲時曾試過數次服人參,每次3~5克,次次有掉頭髮現像,後不敢再服。

然則去年冬天我大病一場,虛汗淋漓,則日日煎服人參1支(約10克左右),連服十數日虛汗才止。

何以同一人竟有時宜服,有時不宜服人參呢?

蓋余40歲時,元氣尚盛,無病服人參,引發血熱,故屢次掉髮。

而今我已69歲,加之大病後元氣大虛,故宜服人參而大補元氣,止虛汗而無脫髮之弊。且病愈後即停服,若再接著如此服下去,那人參的“毒副作用”可就要發生了。

某一50歲婦女,子宮大出血,因出血過多,氣短息微,切其脈為芤脈,急令其煎服1根紅參(約15克),旋即血止,恢復正常。此即“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氣為血之帥”之謂也。

若非元氣大虧之體,亦有報道,服人參反而引起子宮大出血者。

香港某90歲老人,言其日日服少許人參,雖年高而精力不衰,真善養生者也。

更有陽旺之體,服人參數克而發狂,乃至斃命者,間亦有之。此非人參之過,乃因不懂中醫而不當使用人參之過。

脫離中醫思維,不知人體之寒熱虛實,盲目地使用中醫的補藥抗衰老,變無毒藥為有毒藥,何止人參一味?

只有中醫思維才能指導中藥的使用

最典型的就是轟動世界的“小柴胡事件”。

仲景小柴胡湯本為少陽病而設。

“少陽之為病,口苦,咽乾,目眩”也。這是使用小柴胡湯的前提條件,具體症狀尚有“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

仲景特別指出:“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

這就是使用小柴胡湯的標准,遵此標准用小柴胡湯,藥到病除,何害之有?

小柴胡湯的症狀一解決,人體恢復正常的平衡狀態,小柴胡湯就不能、也不必再用了。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已經糾了偏,身體陰陽氣血皆恢復到正常的平衡狀態,就不能再糾了。再糾那就叫推得東來西又倒,出現新的不平衡。那就要怪症百出,就要出大問題,甚至危及性命。

平衡是個大智慧,是亙古不變的中醫遣方用藥的准則。換句話說,以偏糾偏,藥即無毒;無偏糾偏,藥即有毒。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豈可孟浪?

然而,中藥一被西化,那就要孟浪從事了。

上個世紀70年代,日本將小柴胡湯制成顆粒劑,變成了風靡一時的治療慢性肝炎的暢銷藥。

曰本有位叫地滋的漢方教授寫文章說:“小柴胡顆粒治療肝炎、肝硬化非常安全,長期服用也沒有問題。”

這完全背離了中醫以偏糾偏的用藥原則,結果吃出了大問題。

到了上世紀90年代初,因長期服用小柴胡顆粒造成“間質性肺炎”,5年間就發生了188例,其中22人死亡。

一夜之間,小柴胡湯的毒副作用在世界範圍內掀起軒然大波。

這不是小柴胡湯本身有什麼毒副作用,而是不懂中醫,不當使用小柴胡湯所造成的惡果。卻讓小柴胡湯代人受過,豈不冤哉!

同樣,龍膽瀉肝丸本是主治肝膽經實火、濕熱上擾下注所致的脅痛、耳聾、耳腫、口苦、筋痿陰汗、陰腫陰痛、白濁溲血等症。這是使用龍膽瀉肝丸的標准。

肝膽經實火、濕熱一清,諸症消失,即不能再服龍膽瀉肝丸,這是一個最簡單的中醫常識。

但是卻有人把龍膽瀉肝丸當做一切上火應該吃的下火藥,猛吃而致腎損害。於是龍膽瀉肝丸的毒副作用又成了焦點。中藥又一次代人受過,真是冤哉也!

前不久魚腥草注射液導致35人死亡,再一次引起關於中藥毒副作用的關注。

專家們又一次呼吁對中藥安全性研究不夠和中藥的標准化問題,其實這事跟中藥根本掛不上鉤,純屬中藥西制的問題。準確地說,是西醫使用植物藥注射劑問題。

魚腥草味辛、性微寒,本是清熱解毒、利尿通淋之品,四川老百姓將其當菜吃,何毒之有?中藥又一次充當了替罪羊!

假科學之名,以西醫研究和使用植物藥的思維,混說成中藥,只能混淆視聽。類似的情況,將層出不窮。

我不知道如今的中醫如何才能慎之又慎,以避免中藥毒副作用的發生,如此則病將何以治?

有毒中藥,只要辨證準確,就可大膽使用

就中醫而言,面對患者,只是開一個無毒副作用的藥方,不能愈病,究有何義?

倘是垂危病人,如此則不能救人性命,那與有毒藥何異?

清光緒帝病重時,手足厥冷,脈微欲絕,正需要大劑附子回陽救逆。然則御醫們卻開了以下3味輕巧之藥;人參、麥冬、五味子各3克,光緒帝服後病無轉機而亡。

難道御醫們不知道回陽救逆,他們哪一個沒有讀過《傷寒論》呢?何以面對光緒帝這樣一個陽虛重症卻開出一個不疼不癢的益氣養陰的輕劑?

蓋光緒雖是皇帝,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親人,其生死與御醫們何干?開出如此輕巧無毒之方,光緒服後雖死了,旁人對此藥方卻挑不出任何毛病。御醫們也就沒有任何責任可追究,落不下“毒”死皇帝的罪名。

倘若真的開出有毒的附子來,光緒帝吃不吃還在兩說,難免會落下給皇帝開毒藥的罪名,如何擔當得起?索性開個誰也挑不出毛病的輕巧藥方,雖然無毒卻有毒。光緒服後即死,然而御醫們卻落不下半點干系。

也許這是御醫們明哲保身的無奈之舉,古來名醫皆不願入宮當御醫,實有其理。

可是我們今天的中醫如果一味追求開無毒副作用的藥方,雖自己無過,然而對於振興中醫、治病救人,則過莫大焉。

版權說明

本文摘自《中醫是無形的科學》,作者/郭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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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炳厚:引經報使

一、疼痛引經藥與隨機變法

全頭疼痛一一大川芎。
前額頭痛一一香白芷、藁本。
兩側頭痛一一蔓荊子。
後頭痛一一川羌活。
瘀血跳痛一一三七面、制水蛭。
肝陽脹痛——明天麻、雙鉤藤、生石決明、草決明。
痛處發涼一一炙麻黃。
痛處發熱一一生石膏。
一般頭痛一一全蠍、蜈蚣、茶葉(清茶或花茶)。
劇烈頭痛一一白花蛇。
後背疼痛——香白芷、鹿角鎊。
骶骨疼痛一一菟絲子。
尾骨疼痛一一金毛狗脊。
足跟疼痛一一桑寄生。
脅少腹痛一一炒川楝。
少腹抽痛——杭白芍、炙甘草、宣木瓜、細青皮。
腰板木感一一穿山龍、石見穿。
周身肌肉痛——白鮮皮。
肌肉風濕痛——魚腥草。

二、幾種常用中藥的藥力走向

川桂枝——走四肢;桂枝尖一一四肢末。
干桑枝一一走上肢。
苦桔梗、炙升麻、醋柴胡、炙黃芪一一向上;炒枳殼一一向下。
秦艽一一向左;當歸一一向右。
瓜蔞皮一一走胸前;薤白頭一一走胸後。
生黃耆一一走表。
牛膝——引血下行。
虎杖——走下肢。
鹿角鎊、羌獨活、香白芷一一走脊柱、後背。
淨桃仁一一祛局部之血瘀;南紅花一一祛全身之血瘀。
干荷葉、干荷梗一一升脾氣。
廣藿香一一降胃氣;廣佩蘭——升脾氣。
北細辛、川木通(藥對)——走下肢外側(氣分)。
懷牛膝、大川芎(藥對)一一走下肢內側(血分)。
諸花皆升,旋覆花獨降;諸子皆降,蔓荊子、茺蔚子獨升。

版權說明

本文摘自《醫林怪傑張炳厚》,作者/張炳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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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鐵濤:我對抗生素的思考

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對抗生素的思考

抗生素發明之前,中醫治療發熱性、傳染性、感染性疾病,療效非西醫藥所能及。自抗生素發明後,治細菌感染性疾病,療效的確較中醫藥為優,但對病毒性傳染病,中醫藥仍遙遙領先。有人認為青霉素問世後,治肺炎用中藥已過時了,此話值得商榷。

從理論而言,致病菌是肺炎的致病物質,抗生素的使用是消滅致病細菌,除去致病之源。但病菌致病於人,人體有抗病能力,中醫稱之為正氣,正氣足以祛邪。而抗生素既可以殺菌也可傷害人體正氣,這是抗生素的缺點,甚者稱之為毒副反應。所以西藥用於老年人的肺炎,療效往往不理想,原因在於年老體弱之故。西醫有支持療法,但沒有一套扶正祛邪的理論指導。如小孩發熱,屢用抗生素,熱雖退了,但身體卻一次比一次虛弱。抗生素已致不少的聾啞兒童,引起其他並發症和後遺症亦不少。

由於細菌有抗藥性,抗生素不斷更新,抗菌力越來越大,對人體正氣的壓制也越來越強,不能不使人擔憂。西醫同行一再大聲疾呼,切勿濫用抗生素。1999年8月22日《羊城晚報》第3版報道:美國中西部發現了多種葡萄球菌,能夠對抗常用的抗生素,並已導致4名小童死亡。美國醫生及聯邦衛生部門官員憂慮,人類濫用抗生素或會造成“超級病菌”湧現。

目前我國多數醫院,以選用最新最昂貴的進口抗生素為時尚、為有水平!外國藥商拍手稱快,實在使人痛心!是不是進口的最新最貴的抗生素就一定能解決細菌感染的問題呢?

我最近在學校附二院會診:一中年患者,心瓣膜病變,准備手術治療,但患者先是發熱,繼之出現偏癱,按常規用最新的抗生素已多日,發熱不減,病人體質日趨衰弱,家屬曾擬放棄治療。我以口服益氣活血之中藥以治其腦,用紫金錠2片融化,冷凍保留灌腸以治其熱,抗生素治法未變,但患者體溫日降,灌腸6次體溫接近正常。半月後再診,患者熱退,偏癱亦除,精神面貌前後判若兩人。

今年7月,在某大醫院會診一高熱患者符某,女,72歲。雙膝關節骨性關節炎,表面置換術後發熱,體溫38℃-39.4℃之間,已持續16天,用抗生素、抗真菌藥等治療後仍高熱不退。西醫同行稱最新最貴的抗生素都用上了,仍無法使體溫降至38℃以下。用清暑祛濕藥2天不應,舌淡紅、苔黃黑(染苔),脈浮數右緊,重按無力。無汗,畏寒肢冷,高熱,T39.1℃。

考慮此因抗生素未能抑菌卻抑制了正氣,正虛邪伏故高熱不已。7月9日晚予甘溫除熱法,選用補中益氣湯,處方:黃耆15g,白朮12g,太子參30g,柴胡、升麻、當歸各10g,陳皮5g,甘草6g。水煎,分2次服。服藥後汗出津津,翌日凌晨熱漸退至37.8℃,疲倦乏力。7月10日仍予上方2劑,分上下午服。熱漸退,體溫在37℃-38℃之間。7月11日脈搏85次/分(手術後脈搏持續110-120次/分左右)精神轉佳。續予上方加五爪龍30g,上下午各1劑。服藥後體溫波動在37℃-37.4℃之間,精神轉佳,咳嗽減少,脈虛時結,胃納漸佳。病人雙膝關節仍焮紅、腫、熱、痛,繼續中西醫隨症用藥1月漸愈。

此例如不大補其中氣,勢必因高熱不退,加上西藥抑制元氣,將盡耗體力而亡。此例所取得中醫藥療效,得到主診西醫認可。

我並不反對在必要時,用中藥的同時,借助於抗生素。應按能中不西,先中後西之原則去采用西藥,在用西藥的同時仍應以中醫之理論為指導。千萬不能以西醫理論指導用中藥。

什麼叫以西醫理論指導用中藥?試舉例言之。最近會診一顏面神經麻痹、左側面癱之中年患者。主診醫生用了牽正散,但又加入大量魚腥草等涼藥。推論其意,須“消炎”之故,治之近10日不效。殊不知寒則凝滯,經絡更不暢通,豈能收效?邀診,我仍用牽正散加減,其中以防風易白附子,重用黃耆等益氣藥,服藥1周歪者得正。此例足以證明,知其方而忽視中醫之理,未能靈活變通,故收效亦難,雖有效亦不理想也。

談到中醫理論,對於治療發熱性、流行性、感染性疾病,傷寒與溫病學說,往往是我們的指路明燈。葉天士說:“或透風於熱外,或滲濕於熱下,不與熱相搏,勢必孤矣。”這是至理明言,是西醫細菌學說所缺乏的。葉天士所說的“熱”是致病的主因(可以看成是細菌之類的致病物質),葉氏不僅重視清熱,還重視“透風”。所謂透風就是解表類藥,風與寒這種致病因素往往為西醫所忽視,重在殺菌以消炎,不知解表使邪有出路的重要性。同樣,“滲濕”也就是使由細菌引起的毒素,從小便而去。上則透風,下則滲濕使病邪孤立,使細菌沒有生存的環境,而病人的正氣又更易於恢復。為什麼用抗生素退熱後,即使無明顯副作用,病人仍精神不振,倦怠乏力,胃納欠佳。而用中藥隨著身熱遞減,精神則復,就是這個道理。

中醫師學了西醫的“發炎”理論,往往忘記了治發熱性病,還有傷寒論學說。一遇發熱病,首先考慮的是抗生素,豈知“桂枝湯證”、“麻黃湯證”決非抗生素所能除。

為什麼外國那麼害怕流感?因為他們只有抗生素及未有成熟的抗病毒藥之故。尤其是“小柴胡湯證”,用西醫方法治之甚難,而用小柴胡湯3劑便可收功。我曾會診此等證,常使西醫同道覺得驚訝。月前一位老朋友因肺部感染住院,症見發熱喘咳,用最新最貴抗生素治療多日,發熱退而咳喘甚。友人多病,常找我診治,這次便給我來電話,通過問診,口授方藥:用桂枝湯合三子養親湯。友人素體虛寒,用各種抗生素,已抑制正氣,表邪不能外解,故用桂枝湯;喘甚亦由於寒痰,故用三子養親湯。藥服8劑而愈。

中醫院應為發揚中醫的基地,千萬不能丟掉中醫,不要以為有了抗生素,便照用可也。由於細菌的抗藥性,抗生素越出越新,價錢越來越貴,一天用藥千元以上,非我國一般人經濟所能負擔,何況還有明顯的副反應。此時正是發揮中醫藥優勢之時,拿起《傷寒論》與《溫病學》等武器,大膽細心地去實踐,用中藥取代抗生素,既能減少病人的負擔,又能減少藥後的副作用。這是一種挑戰,更是中醫的發展機遇。最近有雙黃連注射液,據說效果不錯。只要努力於臨床研究與劑型改革,使治療細菌感染性疾病,重新領先於世界醫林,相信是可以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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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新中醫》1999年第11期,編輯/張亞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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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御醫們的“治病傳奇”

各朝各代都有關於宮中醫事的記載,這些事件的主角就是那些給帝王治病的御醫們。御醫們所流傳下來的那些令人稱奇的醫方,以及在保健養生方面的中醫之道,在今天仍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宋徽宗鬧肚子:服用理中丸

故事:宋徽宗喜歡吃冷食,經常腹痛,御醫給他服用了很多藥也不見效。於是請來民間醫家楊吉老來看,楊吉老診脈後說,皇上的這個病需要服理中丸,徽宗一聽,大為不滿:“御醫給我開的也是理中丸啊,吃了很多了,也沒有用!”楊吉老說:“您的疾病是因為食冰過多,所以我這個理中丸所用的湯使不同,要用冰煎藥,這樣藥丸能夠直達病原,才能治好。”徽宗半信半疑地吃了楊吉老做的理中丸,竟然真的痊愈了。

解秘:因吃冷食過多而導致的腹痛,其實就是由於寒凝氣滯而使腸痙攣。楊吉老說的“湯使”,是指中藥湯劑中的引經報使藥,引經報使藥又叫引經藥,它是一種可以引導其他藥物直達病原的藥物。如果運用得當,藥力就會大大增強。另外,楊吉老之所以用冰煎藥,也可能是為了迎合皇上愛吃冷食的喜好,采用心理暗示的方法,結果真的治好了皇上的病。

建議:小孩子常因吃冷食而腹痛,其實就是因為寒凝氣滯、脾胃虛寒所致。可通過一些溫中散寒的食療方法治療。如服用生薑湯,以及多喝山藥、大棗、蓮子等熬制的粥。

宋孝宗患痢疾:藕汁調熱酒

故事:宋孝宗患了痢疾,御醫們束手無策,御醫總管也是屢屢受到責罵。有一天,他路過一家說能夠治痢疾的小藥鋪,就把掌櫃召進宮中,掌櫃問了孝宗的情況後,得知孝宗喜歡吃海鮮,經常吃螃蟹,痢疾就是因為吃海鮮過多造成的。於是就開了一個藥方,采新鮮的河藕用金杵臼細細搗成汁,把藕汁和熱酒調和後服用。果然,孝宗的痢疾很快就治好了。

解秘:因為孝宗喜歡吃海鮮,尤其喜吃螃蟹,中醫認為海產品多為大寒之品,可以導致脾胃受傷,引起惡心、嘔吐、腹痛、腹瀉等腸胃疾患。

而河藕味甘、性平。涼血止血、生肌止瀉,有祛濕的作用,熱酒亦有殺菌、散寒、促進血液循環的功效,因此河藕搗成汁後再加上熱酒可芳香化濕,溫中散寒,對於治療過食海鮮造成的痢疾很有效果。

建議:腸胃功能不好的人應少吃或不吃海鮮。吃海產品時最好也要同食生薑,以便保護腸胃。例如吃螃蟹或大閘蟹時一定要蘸著薑末和醋,薑具有溫中散寒和解毒的作用,而醋能祛除蟹肉的腥味。

宋仁宗胸口痛:針灸建奇功

故事:景年間,宋仁宗胸口總是劇烈疼痛。御醫們開了很多藥方,吃完了仍然不能緩解病證。然而御醫許希看過之後說,皇上的病要在心下包絡之間的地方針刺三下就可以治愈了。皇上身邊的御醫、大臣和後妃們一聽都大吃一驚,說心臟是重要的部位,在心臟附近施針實在太危險了。宋仁宗聽他們這麼一說,也有點害怕,有討好皇上的侍臣願意為仁宗以身試針,看到試針後侍臣並沒有什麼異樣,宋仁宗才允許許希為他施針。針刺以後,仁宗心口疼的毛病竟然真的給治好了。

解秘:宋仁宗有可能患的是心絞痛,典型的心絞痛發作,多在勞動或興奮時、受寒或飽餐後突然發生,疼痛位於胸骨上段或中段之後,亦可波及大部分心前區,可放射至肩、上腰、頸或背部。

許希在其心下包絡之間的地方針刺,其實也就是在心臟附近對一些相關的穴位如天突、膻中、巨闕等進行針灸治療,心臟受到良性刺激後,起到了疏通經絡的作用。

建議:由於古代只有中醫治病,因此對於心絞痛沒有更多的有效治療手段。實際上,針灸治療只是一種緩解疼痛的輔助治療手段,並不能治本。現代中醫也有用刮痧治療心絞痛的方法,但在病情發作同時還要選用西藥硝酸甘油,中藥冠心蘇合丸或速效救心丸等。

柳太後得中風:湯藥來熏蒸

故事:南朝陳國的柳太後中風之後,面部神經麻痹,嘴也失去了正常功能,不能吃東西,更別說吃藥了,這可難壞了給她治療的御醫。而許胤宗給柳太後看過之後,就命人做了十多服治療中風的黃耆防風湯,其他御醫看了說,明明知道太後不能喝藥,還做這麼多湯藥有什麼用啊!然而,許胤宗叫人把滾燙的湯藥放在太後的床下,湯氣蒸騰起來,數小時後,太後的病情終於有了好轉。

解秘:熏蒸療法,是將某些有治療作用的溶液加熱,使之產生蒸氣,利用所蒸發之氣體熏蒸病人的全身或某一部位,使藥物通過皮膚表層吸收,角質層滲透和真皮層轉運進入血液循環而發揮藥效,起到活血化瘀、疏通脈絡、祛風除痹之功效。而許胤宗讓人把湯藥放在床下,藥氣在熏蒸時便慢慢進入了太後的肌膚,並從肌膚進入身體,藥效逐漸發揮,達到了調理氣血的作用,柳太後的氣血得到調理,病也就得到了緩解。

熏蒸施藥對於現在不算什麼,但是對在一千多年前的醫家來說,能想到這樣的方法,令人叫絕。

建議:除了中風,治療呼吸道疾病也常用到熏蒸療法,常見的霧化吸入其實就脫胎於此。專家認為,呼吸道病人應該自己動手煎藥,在煎藥過程中,可將藥氣吸入到鼻腔、咽喉等部位,對於治病也有幫助。手足扭挫傷、痔、風濕性關節炎、急性上頜竇炎、蕁麻疹以及女性美容祛斑,用熏蒸療法來治療效果都不錯。

梁武帝有“宿食”:大黃來通便

故事:南北朝時的梁武帝蕭衍因為身體發熱,想服用大黃,御醫姚僧垣根據當時梁武帝身體虛弱的情況,認為如果服用大黃會不利於身體,所以勸說梁武帝不要服用,但梁武帝不聽,最後還是服用了大黃,過了不久,病情就加重了。

後來,梁元帝蕭繹突然感覺心口發堵,疼痛難忍,召集御醫來會診,御醫們都說,皇帝乃是至尊的身體,不可用猛藥,應該用一些藥性平和的藥物慢慢調養,但是姚僧垣卻說:“皇上的脈像洪而實,表明體內有宿食郁積不下來,因此要用大黃這樣的猛藥來通便,否則就無法治愈。”元帝信任姚僧垣,按照他的處方吃了藥,果然排下了宿便,病也就好了。

解秘:大黃性質苦寒,藥性峻烈,具有瀉下攻積,清熱瀉火,解毒止血,活血化瘀,清利濕熱的功能,可攻下燥結秘固之宿便,是治療實熱症的良藥。梁元帝脈像洪而實,是因為體內郁積了宿便導致心口發堵,屬於實熱證,因此御醫姚僧垣才敢用大黃來治病。

但是,對於梁武帝蕭衍,姚僧垣不同意用大黃,是因為皇上體虛而發熱,屬於虛證發熱,不宜用清熱瀉下的藥,並且大黃性苦寒,易傷胃氣,脾胃虛弱者用了反而會使病情加重,因此,雖同為發熱,梁武帝的病情就不能用大黃。

可見同樣是大黃,用與不用,都要根據病情來定。

建議:自古就有“人參殺人無過,大黃治病無功”的說法,並且傳統醫書如《藥錄》還稱之為將軍,這說明了大黃的藥效猛烈,用時須慎重。不少人為了治療便秘而長期服用大黃,這是錯誤的做法,因為便秘也有虛實之分,實證便秘方能使用大黃。此外,由於大黃含有可引起腹瀉的成分蒽醌,服用時間久了則易導致繼發性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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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健康時報》,2007年4月19日,作者/熊江雪、王國瑋、李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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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未臨證經驗集萃:中藥配伍

中藥處方的配伍,中醫講君、臣、佐、使,我們這裡從略,本節主要講臨床中藥常用的藥對與藥組。

第一類:用兩種相對的性質和不同氣味、不同功能的藥物結合,如氣與血,寒與熱,補與瀉,散與收,升與降,辛與苦等,在相反相成中,改變其本來的功效或取其另一種新的效果。這類配伍最有意義。例如:

桂枝—白芍 (氣—血)桂枝湯,調和營衛。
人參—丹參 (氣—血)二參丹,養心和血。
金鈴子—延胡索(氣—血)金鈴子散,止腹痛。
香附—高良薑(氣—血)良附丸,止胃脘痛。
山梔—牡丹皮(氣—血)加味逍遙散,清肝熱。
黃連—肉桂(寒—熱)交泰丸,治心腎不交。
黃連—吳茱萸(寒—熱)左金丸,平肝制吞酸。
黃連—乾薑(寒—熱)瀉心湯,除胸中邪結。
柿蒂—丁香(寒—熱)丁香柿蒂湯,止呃逆。
石膏—細辛(寒—熱)二辛散,消牙齦腫痛。
黃連—木香(寒—溫)香連丸,止赤白痢。
黃芩—厚朴(寒—燥)芩朴散,化脾胃濕熱。
黃柏—蒼朮(寒—燥)二妙丸,治下焦濕熱。
白朮—枳實(補——消)枳朮丸,健脾消痞。
黃耆——防風(補——散)玉屏風散,治體虛感冒。
白芍——柴胡(補——散)四逆散,和肝瀉熱。
紅棗——生薑(補——散)桂枝湯,和氣血。
鱉甲——青蒿(補——清)青蒿鱉甲湯,退骨蒸勞熱。
黑芝麻——桑葉(補——清)桑麻丸,治肝陽頭暈。
枸杞子——菊花(補——清)杞菊地黃丸,明目。
乾薑——五味子(散——收)苓甘五味薑辛湯,化痰飲。
白礬——鬱金(斂——散)白金丸,治癲癇。
柴胡——前胡(升——降)敗毒散,疏邪止咳。
桔梗——蘇子(升——降)杏蘇散,調胸膈氣滯。
半夏——黃連(辛——苦)瀉心湯,止嘔。
皂角——白礬(辛——酸)稀涎散,湧吐風痰。
烏梅——生地黃(酸——甘)連梅湯,化陰生津。
烏梅——黃連(酸——苦)連梅湯,瀉煩熱。
當歸——白芍(動——靜)四物湯,養血和血。

第二類:用兩種藥物相輔而行,互相發揮其特長,從而增強其作用,如化濕結合理氣,發汗結合通陽,包括上下、表裡結合,以及相須、相使等在內。這類在臨床上最為多用。例如:

蒼朮——厚朴 平胃散,燥濕行氣。
淡豆豉——蔥白 蔥豉湯,散寒通陽。
半夏——陳皮 二陳湯,化痰順氣。
杏仁——貝母 桑杏湯,順氣化痰。
知母——貝母 二母散,清熱化痰。
枳實——竹茹 溫膽湯,和胃止嘔。
木香——檳榔 木香檳榔丸,行氣導滯。
人參——蛤蚧 人參蛤蚧散,補腎納氣。
黃耆——防己 黃耆防己湯,行皮水。
人參——附子 參附湯,溫補元氣。
黃耆——附子 耆附湯,溫固衛氣。
白朮——附子 朮附湯,溫補中氣。
附子——茯苓 (相使)溫腎利水。
黃柏——知母 (相須)清下焦濕熱。

第三類:取性質和功效類似的兩種藥物的同用,目的在於加強藥效,或使內臟之間得到兼顧。例如:

黨參——黃耆 補氣。
附子——肉桂 溫腎回陽。
山藥——扁豆 補脾止瀉。
沙參——麥冬 潤肺生津。
柏子仁——酸棗仁 養心安神。
杜仲——續斷 補腎強腰。
麻仁——瓜蔞仁 潤腸通便。
龍骨——牡蠣 固脫。
金櫻子——芡實 固精。
赤石脂——禹余糧 澀腸。
穀芽——麥芽 助消化。
桑枝——絲瓜絡 活絡。
牡蠣——石決明 潛陽。
升麻——柴胡 升提氣分。
旋覆花——代赭石 降氣。
橘核——荔枝核 消疝氣。
甘松——山柰 止胃氣痛。
海藻——昆布 消痰核。
荊三棱——蓬莪朮 消癥瘕痞塊。
白茯苓——赤苓 利水。
甘遂——芫花 逐水。
常山——草果 截瘧。
當歸——川芎 活血祛瘀。
桃仁——紅花 破瘀。
蒲黃——五靈脂 祛瘀。
乳香——沒藥 理氣散瘀止痛。
藿香——佩蘭 清暑。
金銀花——連翹 清熱解毒。
黃連——黃芩 瀉火。
桑葉——菊花 清風熱。
羌活——獨活 治風濕疼痛。
川芎——草烏 治寒濕疼痛。
青皮——陳皮 疏肝胃氣。
蘇梗——藿梗 理脾胃氣。
天冬——麥冬 滋養肺腎。
蘆根——茅根 清肺胃熱。
砂仁——蔻仁 健脾胃。
神曲——山楂 消谷肉食積。

關於藥物配伍應用的例子很多,不能悉舉。

如外感咳嗽常用苦杏仁、像貝母,但肺陰不足,兼見內熱,或外邪不解,咳痰不爽的,可與甜杏仁、川貝母合用,處方慣寫甜苦杏仁、川像貝。

還有三種藥配伍,如杏仁、薏苡仁、蔻仁同用,宣化三焦之濕,以及個別地區用神曲、山楂、麥芽消食,處方慣寫焦三仙之類,沒有提及。

總之,藥物配伍有其重要意義,如果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或隨意湊合,將會造成雜亂和疊床架屋的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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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秦伯未臨證經驗集萃》,作者/秦伯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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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樹德:幾張化痰、攻痰方劑的應用與辨別

一、二陳湯(《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制半夏150g,橘紅150g,白茯苓90g,甘草45g。為粗末,每服12g,加生薑7片、烏梅1枚,水煎服。

現多改為湯劑:半夏9g,橘紅9g,茯苓6g,炙甘草3g。烏梅有時用,也有時不用。

本方為治一切痰濕的基礎方。主治痰濕所致之咳嗽痰多、惡心嘔逆、脘腹脹滿、食欲不振、頭眩心悸、舌苔厚膩、脈滑等症。方中以半夏燥濕、降氣、調中、利痰為主藥;氣滯則生痰,故用橘紅行氣和中為輔藥;濕盛則生痰,故以茯苓利濕為佐藥;更以甘草和中健脾為使藥,加生薑之辛,以助陳、夏之利氣化痰,加烏梅與甘草酸甘合化生陰,以防燥藥之過燥。共成和中行氣、化濕除痰之劑。

中醫認為痰之本為濕。濕聚而停留則為水,濕不能氣化則為飲,飲似痰而稀,可因氣化不利而停滯,濕受氣火之灼,可被煎灼變稠而為痰。所以前人說“稀者為飲,稠者為痰,水濕為其本也”。痰可隨氣升降,無處不到,變證百出。

簡言之,痰在肺則咳嗽,在胃則嘔逆,在頭則眩暈,在心則悸怔忡,在背則冷,在脅則脹,在四肢則肢節沉痛而類似痛風證,等等。對這些病症,均可靈活運用除痰之劑以治之。

本方加黃連6g、梔子6g,名連梔二陳湯,可用於治療胸膈中有熱痰,令人嘔吐,吐物味苦等症。

加砂仁5~6g、枳殼6~9g,名砂殼二陳湯,可用於痰盛氣滯而胸腹脹滿,功可行痰利氣。

加炒枳實9g、瓜蔞20~30g、炒萊菔子9g、焦山楂9g、焦神曲9g,名加味二陳湯,主要用於食積痰盛。

加蒼朮6~9g、枳殼9g、片薑黃9g,主治痰氣上攻、眼目腫脹,以及嗜酒之人手臂重痛麻木等症。

二陳湯加膽南星9g、炒枳實9g,名導痰湯,功能燥濕豁痰,行氣開鬱,用於治療頑痰膠固、頭眩脘悶、嘔惡少食、坐臥不安、痰盛暈厥等症。

再加片薑黃9g、木香6~9g,用於治療痰飲流入四肢、肩背酸痛、沉重、手足疲軟、乏力等症。

再加木香6g、香附9g,用於治療痰氣結滯、胸脘滿悶、咳逆上氣等症。

二陳湯加枳實6g、竹茹6g,名溫膽湯,功能清膽和胃,除煩止嘔,主要用於痰氣互阻,久鬱化火,火熱擾心而虛煩不眠,或大病之後,膽虛氣寒,疏泄不利而致的痰涎不化而胃脹少食、苔膩脘悶等症。

二陳湯加杏仁5g、白芥子3g,名六安煎,主治風寒咳嗽、痰多不易出、胸悶氣滯等症。

二陳湯加炒枳實6g、竹茹6g、膽南星9g、菖蒲6g、遠志9g、黨參6~9g(氣實者可不加),名滌痰湯。功能化痰開竅。主治中風痰迷心竅之舌強不語、神蒙錯亂、手足不遂等症。

我曾用此方隨證加減用於治療氣鬱、痰結蒙蔽清竅發為失語之證。舉例如下:

何某某,男,40歲。因生氣而兩夜未睡,就診前1天下午突然不能說話,自覺聽力減退、頭暈、頭脹痛、胸悶、食欲不振,舌苔黃膩,脈像弦滑。診斷為痰迷清竅之證。治法豁痰開竅。處方:陳皮6g,半夏9g,茯苓12g,枳實9g,竹茹9g,菖蒲9g,鬱金9g,膽南星6g,生龍牡(先煎)各15g,3劑。追訪時說,取藥回來,服了1劑即會說話,又服2劑即痊愈。

還曾用本方加理氣藥治療梅核氣,舉例如下:

胡某某,男,34歲。1周來咽部有東西堵感,如有蟲子在裡面,常欲咽唾把物咽下或吐出。經耳鼻喉科檢查正常。小便黃,胃脹如氣囊隱痛,微有嘔惡,舌苔白,脈細滑。診為痰氣凝結所致之梅核氣。治以理氣化痰。處方:陳皮9g,半夏9g,茯苓9g,厚樸6g,蘇梗6g,全瓜蔞30g,麥冬9g,玄參9g,枳殼9g,共服6劑而痊愈。

總之,二陳湯是除痰劑的最基本方劑,經過歷代醫家加減變化,又發展出了許多除痰方劑,前面已有一些舉例,還有不少由此方變化出來的方劑,不再一一列舉,讀者可以一隅反三地去學習。

後面要講的是明代醫家張景岳先生根據二陳湯化裁出的兩張方劑,因為應用較廣,效果較好,故特做專門講述。

二、金水六君煎(《景岳全書》)

當歸6~9g,熟地9~15g,陳皮5g,半夏6g,茯苓6~9g,炙甘草3g,加生薑3片,水煎服。

此方既是二陳湯加當歸和血養血而益心肺,加熟地滋腎水而潤肺金,又是六君子湯去參、朮加歸、地而成,故名金水六君煎。

本方主要用於肺腎虛寒,水濕上泛為痰;濕痰內盛,咳逆多痰;年邁陰虛,血氣不足,外受風寒,咳嗽嘔惡,多痰喘急,舌苔白厚膩,脈滑等症。

金水六君煎創既滋陰又化痰,治痰盛咳嘔而肺腎不傷之法,臨床用之確有良效。六君子湯適用於脾虛不化之痰濁壅盛、嘔逆腹瀉等症,金水六君煎適用於肺腎兩虛、痰濁內盛、咳嗽痰多之證。但如脾虛多濕而大便不實者,可去當歸加炒山藥9~15g;如痰盛氣滯留胸膈不快者,可加白芥子3g;如陰寒內盛而咳嗽不愈,吐白稀痰者,可加細辛3g;加兼寒居半表半裡,而寒熱往來者,可加柴胡6~9g。

我曾用此方加生地、藕節炭、白茅根、旋覆花、白及等,治愈肺腎兩虛所致的支氣管擴張症,咳痰多,且痰中有血者,具體藥方如下:當歸炭6g,熟地9g,生地炭20g,半夏10g,化橘紅10g,茯苓15g,紫菀12g,藕節炭30g,枇杷葉12g,旋覆花(布包)9g,白及9g,炒蘇子10g。共服18劑而痊愈。

三、苓朮二陳煎(《景岳全書》)

帶皮茯苓12g,生曬朮3g,淡乾薑(炒)1.5g,廣陳皮6g,澤瀉5g,薑半夏9g,豬苓5g,清水炙甘草1.5g。水煎服。

此方也是從二陳湯發展而來的,其健脾利濕的力量大於二陳湯,且能溫脾化氣。脾胃虛寒之人,中濕容易停滯,往往出現腹瀉便溏、胃氣呆滯、小便少、四肢懈怠、精神疲倦,或咳嗽吐稀白痰等症。以此方治之,最為適宜。

方中以白朮、半夏為主藥,二苓、澤瀉為輔藥,陳皮、乾薑為佐藥,甘草為使藥,共成健脾化痰、溫中疏滯、化氣利水之劑。

與金水六君煎比較,本方偏重於溫脾胃、化氣利水而祛濕除痰。金水六君煎則偏重於補肺腎以助水之化源而祛濕除痰。

我曾用本方(用量稍加大)加桂枝6~9g及生麥芽、廣木香等,用於治療西醫診斷的胃腸神經官能症一類疾病。舉例如下:

毛某某,女,42歲。多年來食納不好,腹中常有似流水聲轆轆作響的感覺,口乾不欲多飲,腹部有時發脹,有時似墜,但都不嚴重,長期睡眠不佳,有時心慌心跳,四肢乏力,喜暖,倦怠神疲,輕度咳嗽,吐白稀痰。體重漸漸下降,頭部似發沉面欠清爽,大便有時1日2次,有時1次,不成形,小便少,舌苔略白水滑,脈像沉滑欠有力。曾經住過幾家大醫院做各種檢查,均末發現陽性所見,診為胃腸神經官能證。做對症處理,效果不佳,故請我會診。

我診為中焦虛寒、脾不健運之證。中虛水濕不化,上則為稀痰而致咳,犯心而為心悸失眠;在中則為水飲而走腸間,影響水穀精微的升化;下則關門不利,氣化無權而尿少。後天失養,故日漸虛疲。治宜溫健中焦,利濕除痰,佐以安神之法。

處方如下:生曬朮6g,帶皮茯苓12g,陳皮6g,桂枝6g,淡乾薑3g,澤瀉15g,豬苓12g,薑半夏9g,清水炙甘草1.5g,生麥芽9g,廣木香5g,香附6g,遠志9g,炒蘇子9g,杏仁9g。以此方隨證加減共進50餘劑(有時加黨參5~9g,有時加土炒白芍6~9g,有時加吳茱萸3~5g等等)而痊愈,上班工作。

我們通過對從二陳湯加減化裁出來的許多方面的學習,深深體會到中醫學中方劑的組處配伍、加減化裁,實是一門理論深刻、涉及面廣、出神入化的重要學問,必須深人學習中醫理論,掌握辨證論治,才能真正體會到方劑靈活運用的深義。

四、清氣化痰丸(《醫方考》)

薑半夏45g,膽南星45g,橘紅30g,枳實30g,杏仁30g,瓜蔞仁30g,炒黃芩30g,茯苓30g,共為細末,薑汁糊丸如綠豆大。每次服6~9g,溫開水送下。現在均把此方減量,作為湯劑服用。

此方為治熱痰的常用方,功能清熱順氣,化痰止咳。主治咳嗽,痰黃稠黏難出,痰熱內蘊,氣急嘔惡,胸膈滿悶,舌質紅,舌苔黃膩,脈滑數等症。此語。多屬氣鬱化火,或偏食肥甘,嗜飲酒醴,釀生內熱,灼津成痰而致。故以膽南星清熱化痰為主藥;黃芩、瓜蔞仁清熱降痰為輔藥;陳皮、枳實順氣除痰,茯苓健脾滲濕,杏仁肅肺降氣(二藥體現著“脾為生痰之源、肺為貯痰之器”的理論),半夏燥濕化痰,共為佐使。而組成清熱順氣、降火消痰之劑。

本方重點在於清氣、順氣而達除痰之目的。因為氣有餘則為火,液有餘則為痰,痰隨火而升降,故治痰必降火,治火必順氣。半夏、南星可燥濕氣,黃芩、瓜仁可平熱氣,陳皮可順裡氣,杏仁可降逆氣,枳實可破積氣,茯苓可行水氣。水濕火熱均為生痰之本,人體之氣亢則為害,氣亢為火,火退則還為正氣,而各安其所歸,所以化痰必以清氣為先,故本方名清氣化痰丸。

本方與蒼附導痰丸(蒼朮、香附、陳皮、茯苓、枳殼、半夏、天南星、炙甘草)比較,前者功在順氣清火,使火降氣清而除痰止咳;後者則功在行氣導痰,主治婦女形肥體胖多痰,痰濕阻滯經脈,使月經不調而久不受孕。

本方與景岳化痰丸(膽南星、半夏、礞石、枳實、麝香、朱砂)相比,前者功在清熱化痰以清順火熱之氣而化痰止咳;後者則功在清熱化痰、鎮驚開竅而安神,主治小兒痰熱壅盛、喉中痰鳴、驚風抽搐等症,藥力迅猛,只宜臨證選用,不可久服,且久病虛證的慢驚風忌用。

本方與竹瀝達痰丸(半夏、橘紅、白朮、大黃、茯苓、黃芩、甘草、人參、礞石、竹瀝、生薑汁、沉香)比較,前者主治氣火蘊熱、灼津為痰、痰熱壅盛而致的咳嗽、胸悶、痰稠厚難出,功能清火降氣而除痰止嗽;後者主治實熱老痰,蒙心則癲狂、驚悸,入肺則痰稠難出、咳嗽、胸悶氣急,功能運痰從大便出而不損元氣。

諸方雖然都是治痰,卻各有巧妙不同,學者宜深思。

在農村巡回醫療時,曾治一小男孩,神昏抽搐,體溫不高,口中吐白泡沫很多,如吹小肥皂泡。經用竹瀝達痰丸方,加菖蒲、遠志、全蠍、蜈蚣、鉤藤而取效。

五、三子養親湯(《韓氏醫通》)

炒蘇子(打碎),炒白芥子(打碎),炒萊菔子(打碎),或用同量,或依據證候所需而各選君藥而加減用量,水煎服。

此方主治老年人中運力弱,濕滯生痰,或兼生氣,痰壅氣實而痰盛喘咳,胸悶懶食,舌苔厚膩,脈滑有力之證,故名“養親”。老年人氣虛而喘者則忌用。

方中紫蘇子降氣,白芥子除痰,萊菔子消食兼降氣。三藥合用,氣降則痰消。氣逆不順為主症者,可用蘇子為主藥,用量為9~10g,餘藥和減。食滯為主症者,可重用萊菔子為主藥。痰積為主症者,可重用白芥子為主藥。但三藥皆為行氣豁痰之品,用之太過則恐傷正氣。故藥後諸症皆平後,則宜轉入治本之方,或加調補之品,以免過服而傷中氣。

前人對此方治標、治本有不同看法,茲擇錄以供參考。吳鶴皋說:“治痰先理氣,此治標爾,終不若二陳湯能健脾去濕,有治本之功也。”李士材則說:“治病先攻其甚。若氣實而喘,則氣反為本,痰反為標矣。是在智者神而明之。若氣虛者,(本方)非所宜矣。”

我把此方與二陳湯相合,再加麻黃、杏仁,命名麻杏二三湯,用於治療風寒感冒,肺失宣肅,氣逆作咳,痰白而多之證,有良好效果。在臨床上常用於急性支氣管炎、喘息性支氣管炎、感冒咳嗽等,表現為風寒痰盛病證者。經驗方如下:

炙麻黃(表證未解者用生者)5~9g,杏仁9g,化橘紅9~12g,半夏9g,茯苓12g,炙甘草(或不用)1.5g,炒蘇子9g,炒萊菔子9g,炒白芥子6g。咳甚者加紫菀12~15g、杷葉12~15g。每收良效,請試用。

本方主要用於實證,其主證特點為“氣實痰盛,胸悶懶食”。如果是虛證(咳嗽已很久,痰很少,舌上無厚苔,氣短心慌,脈無力,食思缺乏,四肢倦怠,言語聲低等),則非本方所宜。

六、礞石滾痰丸(王隱君)

青礞石(煆)30g,沉香15g,酒蒸大黃240g,黃芩240g。將礞石打碎,同焰硝30g共入瓦罐內,鹽泥固濟、曬乾,用火煆至石色如金,候冷取出,與上藥共研細末,水泛為丸,如梧桐子大。根據患者身體強弱服用30~50丸,臨臥時生薑湯或溫開水送服。

本方取搬青礞石,藥性剽悍,質重性降,能攻除陳積伏匿之痰,消一切老痰積滯,為主藥;大黃蕩熱去實,滌積除陳,開下行之路,為輔藥;黃芩苦寒,瀉肺涼心,清上焦之火,為佐藥;沉香導氣散結,沉降下行以導諸藥,為使藥。

主治實熱老痰內結所致的怪證百病。吳儀洛說:“風木太過,克制脾土,氣不運化,積滯生痰,壅塞中上二焦,回薄腸胃曲折之處,謂之老痰。變生諸症,不可測議,非尋常藥餌所能療也。此丸主之。”但本丸藥峻力猛,必須遇大便秘結、舌苔黃厚而膩、脈滑數有力之實熱證,才可應用。體虛者及孕婦不可輕用,以免傷正。

前人有“怪病皆生於痰也”之論,即指老痰、頑痰而言。老痰、頑痰致病,往往不可名狀,或頭目眩暈,阻滯清竅,或停留胸膈腸胃,嘈雜痞悶,咽嗌不利,或心下如停冰鐵,或夢寐奇怪之狀,或腰背四肢筋骨疼痛,或胸腹間如有氣交紐,噎息煩悶,或發癲狂痙癇,或毛發焦槁,月水不通等等。王隱君曾對此有所論述,特制此丸以傳世治之。

我曾用此丸治療精神分裂症屬於中醫狂證者。此病為氣鬱化火,木鬱克脾,中濕生痰,痰火交結,蒙蔽心竅所致,故以此丸攻逐痰熱,以醒心神。具體治法是湯丸同用,舉例如下:

曾治一婦女31歲,神情狂躁,笑罵無常,手持鋤、鏟,人不敢近,大便乾燥,舌苔黃厚,數夜不眠而神情不衰,脈滑大有力。治以消痰瀉火,清心平肝,佐以開竅息風之法。

處方:生赭石(先煎)30g,半夏12g,膽南星10g,天竺黃10g,化橘紅12g,茯苓18g,川黃連9g,鬱金12g,生明礬3g,菖蒲12g,遠志12g,全蠍9g,鉤藤30g,香附10g,黃芩10g,帶心連翹15g,生鐵落50g(煎湯代水)。同時服礞石滾痰丸6g,1日2次。如大便不瀉,丸藥可再酌增其量,以大便瀉為好。藥後大便得瀉3~4次,瀉後即臥而入睡。此後湯劑漸轉入疏肝解鬱、化痰開竅之劑,而丸藥仍每日服1次,每次40丸,臨臥時服,保持每日1~2次稀便(大便太瀉時,可減為20丸,隨證加減)。如此調治20餘天而愈。

我用礞石滾痰丸結合應證湯藥曾治愈多例癲、狂之證。對西醫診斷的癲癇病,如見痰熱實證者,也可隨湯藥服此丸,常取理想療效。但本丸不宜過久服用,一般服用1~3周即可停服。過一段時間如認為證候需要,可再服用。我經過多年應用,認為本丸療效可靠,並不十分峻烈。

把本方的大黃、黃芩減為各180g,加橘紅60g、半夏60g、甘草30g,用竹瀝汁(加生薑汁三四匙)和為丸如梧桐子大,名竹瀝達痰丸,治證同礞石滾痰丸,但藥力比較和緩。

體會:礞石滾痰丸處方精練峻利,開治老痰的一大法門,療效可靠,為臨床常用之品。凡久病頑痰、怪病難以名狀者,只要不是虛證,皆可應用,往往收到滿意的療效,實為治療老痰、頑疾所不可缺之藥。

七、茯苓丸(《全生指迷方》《中國醫學大辭典》引)

半夏60g,茯苓(乳汁拌)30g,枳殼(麩炒)15g,風化硝(如一時未找到,也可用芒硝)7.5g,生薑汁為糊丸如梧桐子大。每服30~50丸,薑湯送服。

本方主治因停痰阻滯經絡,而兩臂疼痛,或抖不能舉物,兩手疲軟無力,或不能轉移,背部凜凜惡寒,脈像沉細之證。正如清代名醫喻嘉言所說:“痰藥雖多,此方甚效。”

從病因病機來分析,認為痰飲伏留於內,停滯於中脘,脾失健運,脾主四肢,脾氣滯而不下,故上行攻於兩臂,令人肩臂酸痛,手指握物無力,或攻脹不適,不可誤以為風邪,實為伏飲停痰所致,胖人更應注意。此時治宜祛飲除痰,可用導痰湯加木香5g、片薑黃10g、生明礬3g、鬱金10g,煎服,同時送服本丸。如痰涎重者,也可改服控涎丹(見後方)5~10丸。攻逐停痰伏飲後,則可使兩肩臂輕松,兩手有力。

此方以半夏燥濕痰而和中焦為主藥;茯苓滲利水濕而助脾運為輔藥;枳殼寬胸行氣通腸為佐藥;風化硝味鹹軟堅去停痰堅積為使藥。更用生薑汁制半夏之毒而加強半夏除痰之力。諸藥相合使痰行氣通,肩臂之痛脹麻痹自除。

由於目前此丸在藥店中不易購得,我在臨床上遇到此證常改用湯藥,把本方的組方用藥精神運用到湯藥方中,也收到良好效果。我常用的處方如下:半夏9~12g,茯苓9~15g,化橘紅12g,膽南星6~9g,炒枳殼10g,炒枳實6~9g,香附10g,廣木香6g,片薑黃10g,桑枝20g,鬱金10g,炒白芥子5g,生明磯2~3g,元明粉(分2次衝服)6g。

組織此方,我把二陳湯、導痰湯、茯苓丸、白金丸、星香散、控涎丹幾張治痰方的精神,集中於一方之中,所以常收理想療效。但如痰證嚴重,須用攻瀉痰濁者,仍應加服控涎丹。

八、控涎丹(《三因極一病證方論》)

甘遂(去心60g),大戟(去皮)60g,白芥子60g。共為細末,糊丸如梧桐子大,每次服5~7丸,甚或10丸,痰盛體壯者,可適當加多丸數,臨臥前淡薑湯送服。

我在臨床上用此方時,有的患者服10丸即感到大便稀泄,但也有的服至20多丸,尚無出現泄痰之效,故關於用量,應根據具體情況而定,但需先從小量開始,慢慢增至見效的用量。藥效也可能與選用的藥品質量有關,請多方面考慮應用之。還要注意服用本丸時,不可再服用有甘草的藥物,因甘草與大戟、甘遂相反。

本方主要用於治療素有痰涎伏留在胸膈上下之處,令人忽然胸背、手足、腰部、頸項等處的筋骨牽引疼痛,或隱痛不止,也可能游走不定,或手腳重著冷痛;或頭痛眩暈;或神志困呆多睡;或胸悶少食,痰多流涎;或腳腫重痛,不能步履;或某個肢體重著頑麻不遂等等。此乃痰涎所致,不可誤為他症。

明代醫家李時珍曾說:“痰涎為物,隨氣升降,無處不到,入心則迷,成癲癇;入肺則塞竅,為喘咳背冷;入肝則腸痛乾嘔,寒熱往來;入經絡則麻痹疼痛;人筋骨則牽引釣痛;入皮肉則瘰鬁癰腫。”本方由仲景十棗湯中去蕪花、大棗,加入白芥子改為丸劑而成,為“治痰之本”的方劑。

痰之本是:水濕受氣火煎灼阻滯而結成,故以大戟逐泄臟腑之水濕,甘遂攻破經隧之水濕,白芥子驅散皮裡膜外之痰氣,三藥共成攻逐痰涎、水飲之峻劑,對痰涎伏留之實證,可建奇功。但大便素日溏泄及體虛之人,不宜使用本方。

如兩腳患濕腳氣,腫痛沉重,頑麻頹軟,不可步履,可加檳榔70~80g、木瓜50~60g、松枝60g、卷柏60g。如驚痰為患,神呆易驚,失眠膽小,可加朱砂(水飛)30g、全竭60~70g。如氣鬱受驚,久久不解,漸結痃癖病塊,可加炙山甲60g、鱉甲70~80g、元胡6g、莪朮60g。熱痰之證,可加芒硝60~70g;寒痰之證,可加胡椒30~40g、丁香30g、乾薑30g、肉桂20g。用量仍可從小量漸漸增至見效劑量。

本方與礞石滾痰丸比較,本方偏用於治痰涎水濕為患,礞石滾痰丸則偏用於頑痰、老痰所致癲狂瘋癇等病症。

十棗湯偏用於水飲,尤其是懸飲較常用,乃攻瀉水飲之劑;本方偏用於痰涎,尤其是痰涎所致之肢體頑麻重痛,腰背、頸項牽引疼痛更為常用,乃破泄痰涎之劑。

葶藶大棗瀉肺湯偏用於肺癰胸中痰水膠結,喘咳不得臥,甚則頭面浮腫等病症。主治胸肺痰結、氣逆、作喘、作咳、作腫之證。本方則主要用於痰涎留滯於臟腑經絡之疼痛、牽引、重著、頑麻等證。

此方妙在加入白芥子。白芥子為除痰利氣之藥,其味辛性溫,善行善通,利氣豁痰,尤其善於祛除兩脅及皮裡膜外之痰。把仲景先師十棗湯攻逐水飲之劑,轉變為破泄痰涎之劑。可見陳無擇先生不但對仲景方有深入研究,而且對中藥的特性有深刻的認識,尤其是能把《內經》精神和病機病證及仲景辨證論治原則化為一體,而創出更廣泛應用的新方,實屬難能可貴,非常值得學習。

我在臨床上用此方時,多配合應證的湯藥。例如治療早期肝硬化腹水時,常用五子五皮活瘀利水湯送服本丸8~15粒,1日2次。處方如下(自擬治肝硬化腹水經驗方):炒蘇子10g,葶藶子10g,大腹子(檳榔)10g,車前子(布包)15g,水紅花子10g,桑白皮12g,冬瓜皮40g,大腹皮15g,茯苓皮30~40g,陳皮10g,桃仁10g,紅花10g,木香10,抽葫蘆30~40g,澤瀉20~30g,莪朮6g,豬苓20~30g,白朮6g,生薑3片,水煎服。

結語:

“治痰”是中醫藥學的一大特點,盡管有關“痰”的一些理論,尚不能完全用現代科學方法闡明,但在臨床上“治痰”法,是極為常用的方法,歷代醫家在“治痰”方面做出了很大貢獻,發展了關於“痰”的理論,創制了不少治痰的方劑,解決了不少疑難重病,這是很值得我們繼承與發揚的。希望同道們對“治痰”開展深入地研究,發揚光大,為人類的醫療衛生事業,做出新貢獻。

版權說明

本文摘自《焦樹德臨床經驗輯要》,作者/焦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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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脾十四法漫談

補脾法為《脾胃論》中重要治療方法之一,它不僅適用範圍廣泛,且運用得當,收效確甚顯著。茲將臨床所得提出研究。

一、助運

脾主消化食物和輸布精微。如脾氣虛弱,不能健運,可出現消化呆滯,納減腹脹,腸鳴泄瀉,脈濡弱,苔白膩等消化功能低下症狀。久則眩暈倦怠,面色萎黃。治療時應先健脾助運,使納運正常。

顯效方:五味異功散、健脾丸、參苓白朮散等。

二、建中

脾胃主中氣,有蒸動全身各臟之功能,久病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古有上損、下損過中皆在不治之列。凡虛損、虛勞病久矛盾交叉多,治療棘手時,苟能抓住建立中氣一法,使中氣一振以蒸動全身各臟功能,其復雜病情,即能向順利方面好轉。

顯效方:小建中湯、黃耆建中湯、丁蔻理中丸、附子理中丸、歸芍理中湯等。

三、益氣

氣虛多見少食懶言,面色萎黃,心悸氣短,動則汗出。補脾即可以益氣,此為治氣虛經驗。

顯效方:四君子湯、補中益氣湯等。

四、補血

營血形成於脾功健運,否則飲食不能生化營血,致面色㿠白,頭昏心悸。脾胃功能衰微時,血虧即不能直接補血,必先補脾以生血,則收效較易。

顯效方:大劑量四君子湯加首烏或黃精,小劑量歸脾湯。

五、止血

脾統血,凡慢性漏血、皮下滲血等皆由脾不統血,令血無力循經運行,補脾即能統血以止此種出血。

顯效方:歸脾湯。

六、生精

脾陰為精血津液生化之源,脾陰虧損,則精血津液無由化生,出現唇燥口乾,飢不欲食,動則疲乏,腰腿無力,虛勞喘嗽滑精,耳鳴、目暗等脾腎虧損等症。補脾陰即可以生精。

顯效方:二冬膏、玉竹膏、珠玉二寶粥、資生湯、無比山藥丸、石斛夜光丸等。

七、攝液

津液輸布與排泄亦由脾統攝調節,如《內經》指出飲入於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並行。脾虛則津液統攝失調,出現多尿多汗,使津液不能敷布百骸,引起糖尿、尿崩,植物性神經紊亂多汗等症。補脾則可升津攝液,調整體液平衡。

顯效方:滋脾飲、無比山藥丸等。

八、舉陷

脾主升。脾功健旺,可支持各臟功能正常,各臟功能衰退而致弛墮或脫垂,如胃下垂、久瀉脫肛、腎下垂、眼皮下垂、子宮下垂等,中醫辨證上均認為屬於中氣下陷。用補脾法升舉中氣,墮脫可隨脾旺升舉有力而復位。

顯效方:補中益氣湯、黃耆建中湯等。

九、消腫

脾土健運,自能促進體內水液的運化和排泄,穩定體內水液的平衡。如外濕傷脾,或病久傷脾,則脾失健運,則水濕停滯,發為腫滿。用藥如注意健脾利濕,則腫滿易消。

顯效方:五苓散、五皮飲,由濕熱引起者用五等散加茵陳、黃芩。

十、除痰

各臟器慢性炎症分泌物,量少而稠者為痰,量多而稀者為飲。痰與飲均多量者則求治於脾,因脾為生痰之源。脾功衰退則無力吸入運化排泄水液。故健脾可除痰。

顯效方:六君子湯、苓桂朮甘湯等。

十一、固胎

胎元固否責在腎,胎元發育責在脾胃,且胃為腎之關,脾腎不固多致習慣流產,脾腎兼補。

顯效方:所以載丸、泰山磐石飲。

十二、催產

滯產因宮縮無力,及宮縮間歇時間長而收縮時間短,及宮縮時宮體不硬,此為中氣不足所致,大補脾胃中氣,則胎兒自易娩出。

顯效方:大劑人參理中湯。

十三、退熱

脾虛久熱不退,必見脾虛症狀,如面唇㿠白,舌色無華,少氣懶言。補脾則中氣旺、榮衛和,熱自退。

顯效方:甘平用參苓白朮散去桔梗,甘溫用黃耆建中湯。

十四、生肌

脾主肌肉,脾虛不能吸收營養則不長肌肉,內外潰瘍久不愈合,亦由脾胃中氣虛虧所致。補脾旺其中氣,則肌膚易豐滿,潰瘍易愈合。

顯效方:黃耆建中湯、歸芍六君子湯。

中醫治病需四診合參,非中醫專業人士在無專業醫生指導下請勿照方抓藥!

版權說明

本文摘自《新中醫》1979年03期,作者/範仁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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