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衡的中藥十大主帥

吳佩衡:中藥十大“主帥”

  • 一、附子
  • 二、乾薑 
  • 三、肉桂 
  • 四、麻黃 
  • 五、桂枝
  • 六、細辛 
  • 七、石膏 
  • 八、大黃 
  • 九、芒硝 
  • 十、黃連

  此 十味藥品,余暫以十大“主帥”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由於少數醫家,以為此等藥物,性能猛烈,而不多使用,即使偶然用之,而用量較輕,雖對一般輕淺之 病亦多獲效,但對於嚴重病患及沉痾痼疾,則療效不顯。據余數十年經驗,如能掌握其性能,與其它藥物配伍得當,且不違背辨證論治之精神,在臨床工作中,不但治一般常見疾病效若桴鼓,並且治大多數疑難重證及頑固沉痾,亦無不應手奏效。但如診斷不確,或配伍不當,則不但無效,反面使病情增劇,變證百出。惟是不良後果,只能責之於用之失當,決不能歸咎於藥性之猛烈,更不能將其化險為夷之巨大作用一筆抹殺也。蓋病之當服,烏、附、硝、黃,皆能起死回生;病不當服, 參、芪、歸、地,亦可隨便誤人。故諺云:“人參殺人無過,附子大黃救人無功”。關鍵在於能否分清虛實寒熱,當用不當用而已。至若此等藥品組合之方劑,實不 勝枚舉,簡言之,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承氣與瀉心,後有四逆與真武。再推廣之,針對不同病情,靈活運用,加減化裁,即可以東擋西殺,南征北剿,而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效。昔賢所謂“用藥如用兵,藥不勝病,猶兵不勝敵”。旨哉斯言。能否勝敵,應視善不善用兵而定,此不易之理也。因此,我把這十味藥比喻 為治病救人之十大“主帥”。茲將其作用分別簡介於下,聊供同學們參考。

一、附子

生附子

其母根名川烏,產於四川龍安縣高寒山區。由農民每年秋後采回,移種江油與樟明兩縣,再由人工培養而成。冬月種植入土,到次年二月苗高近尺,始施肥,稍長即打台並割去旁枝小根,使其氣坐根長,少生幾枚,而附子生長較為肥壯,成熟體大。因該兩縣是黑油砂土,比較肥沃,其他各縣土質則不適合,故附子為此兩縣特產,四川俗諺有“江油附子龍安種”之說,此為藥物中比較特殊之種植法也。在六月至七、八月之間,即可采收。其附子主根(川烏)新生二、三枚者,名曰附子, 獨生一枚較長形者,名曰天雄,效力更大。新采收的附子,應先用鹽膽水(即鹵水)浸泡,以防止霉爛,浸數日後取出,再用清水漂洗,將膽水漂淨,蒸去皮,切片 制曬而成附子片(但亦有未去皮者)。其母根名四川烏頭,體質已粗老而輕松,其效用只能驅風逐寒,不似附子體重粉質多而能回陽救逆也。上古及後漢張仲景,系用生附子與火炮附子兩種,其量一枚至三枚,煎煮時,用水一鬥,煮取三升,或五升,量已煮透,服之不麻口。後世因煎煮不得法,服後往往產生麻醉,始用種種制 法而成熟附片,意在減少其麻醉之性。其實附子只在煮透,不在制透,故必煮到不麻口,服之方為安全。現在一般應用,除附片外,尚有一種生鹽附子,效力更大。 其驅逐陰寒,回陽救逆,可用生附子。用之以溫暖水寒,補命門真火,回陽生津,則用熟附片。其作用小有差別,臨床時應分別使用。

《本經》云:“附子氣味辛溫有大毒,主治風寒咳逆邪氣,寒濕踒躄,拘攣膝痛,不能行步,破癥堅積聚,血瘕金瘡”。

張隱菴曰:“附子稟雄壯之質,具溫熱之性,故有大毒。《本經》下品之藥,大約有毒者居多。《素問》所謂毒藥攻邪也。夫其攻邪而正氣復,是攻之即所以補之”。

陳修園曰:“《素問》謂,以毒藥攻邪,是回生妙手,後人立補養等法,是模稜巧術,究竟攻其邪而正氣復,是攻之即所以補之也。附子味溫,火性迅發,無所不到,故為回陽救逆第一品藥。《本經》云:風寒咳逆邪氣,是寒邪之逆於上焦也。寒濕踒躄,拘攣膝痛,不能行步,是寒邪著於下焦筋骨也。癥堅積聚,血瘕,是寒氣凝結,血滯於中也。考《大觀本草》咳逆邪氣句下,有溫中金瘡四字,以中寒得暖而溫,血肉得暖而合也。大意上而心肺,下而肝腎,中而脾胃,以及血肉、筋、 骨、營衛,因寒濕而病者,無有不宜。即陽氣不足,寒自內生,大汗,大瀉,大喘,中風卒倒等證,亦必仗此大氣大力之品,方可挽回,此《本經》言外之意也”。

吳綬雲:“附子稟雄壯之質,有斬關奪將之氣,能引補氣藥通行十二經,以追復散失之元陽,能引補血藥入血分,以滋不足之真陰;引發散藥開腠理,以驅逐在表之風寒;引溫暖藥達下焦,以驅逐在裡之寒濕”。

張隱菴《本草崇原》論附子云:“凡人火氣內衰,陽氣外馳,急用炮熟附子助火之原,使神機上行而不下殞,環行而不外脫,治之於微,奏功頗易,奈世醫不明醫 理,不識病機,必至脈脫厥冷,神去魄存,方謂宜用附子。夫附子治病者也,何能活命。甚至終身行醫,而終身視附子為蛇蠍,每告人曰,附子不可服,服之必發狂 而九竅流血,服之必發火而癰毒頓生,服之必內爛五臟,今年服之,明年毒發,嗟嗟!以若醫而遇附子之證,何以治之,肯後利輕名而自謝不及乎?肯自居庸淺,而薦賢以補救乎?必至今日藥之,明日藥之,神氣已變,然後復之,斯時雖有仙丹,莫之能救,賢者於此,或具熱衷,不忍立視其死,間投附子以救之,投之而效,功也,投之不效,亦非後人之過。前醫惟恐後醫奏功,祗幸其死,死後推過,謂其死,由飲附子而死。噫!若醫而有良心者乎?醫不通經旨,牛馬而襟裾,醫雲乎 哉?”按此段論說,痛快透徹,洞見癥結,執行此道者,應熟讀勿忘,深入鑽研,切勿效終身行醫,而終身視附子為蛇蠍,若醫而遇附子之證,何從治之?於臨證 時,應分清虛實寒熱,當用則用,有是病用是藥,定能指下生春,活人無量,切勿以人命為兒戲也。

黃元御曰:“附子味辛苦,性大溫,入足太陰脾、 足少陰腎經,暖水燥土,泄濕除寒,走中宮而溫脾,入下焦而暖腎,補垂絕之火種,續將斷之陽根,治手足厥冷,開臟腑陰滯,定腰腹之疼痛,舒踝膝之攣拘,通經 脈之寒瘀,消疝瘕之冷結,降濁陰之上逆,能回噦噫,提清陽下陷,善止脹滿”。可見本品為溫燥脾濕,溫暖腎水之良劑也。

根據以上昔賢之論證,可知附子對保障人類健康之功用極為宏偉,其主要方劑之組合,僅就張仲景《傷寒論》中最常用者述之:

四逆湯:甘草二兩(炙),乾薑一兩五,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溫再服。

按四逆湯為少陰正藥。太陽少陰合病,重發其汗,則汗出不止,而現亡陽,此證用之,以招納欲散之陽;太陽證亦有用之以溫經,與桂枝湯同用之以救裡;太陰證用之以治寒濕;少陰證用之以救元陽;厥陰證用之以回厥逆。

此方以生附子、乾薑徹上徹下,開辟群陰,迎陽歸舍,交接十二經,為斬旂奪關之良將,而以甘草主之者,從容籌劃自有將將之能。

治太陰傷寒,脈沉腹脹,自利不渴者,以寒水侮土,肝脾俱陷,土被木賊,是以腹脹下利。附子溫補其腎水,乾薑、甘草溫補其脾土也。脾主四肢,脾土濕寒,不能溫養四肢,則手足厥冷,四肢溫暖為順,厥冷為逆,方用甘草為君,薑附所以溫中而回四肢厥逆,故以四逆名焉。

治少陰病膈上有寒飲乾嘔者,以其腎水上凌,火土俱敗,寒飲泛溢,胃逆作嘔,薑附草溫補水土,而驅寒飲也。

治厥陰病,汗出,外熱裡寒,厥冷下利,腹內拘急,四肢疼痛者,以寒水侮土,木郁賊脾,微陽不歸,表裡疏泄,薑附草溫補水土,以回陽氣也。

此方,將乾薑加倍為三兩,名通脈四逆湯,治少陰下利清谷,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者,以寒水侮土,木郁賊脾,是以下利,脾陽頹敗,四肢失溫,是以厥逆。經氣虛微,是以脈微欲絕。薑甘附子溫補裡氣,而益四肢之陽也。

鄭欽安曰:“按四逆湯一方,乃回陽救逆之主方。世多畏懼,由其不知仲景立方之意也。夫此方既列於寒入少陰,病見爪甲青黑,腹痛下利,大汗淋漓,身體畏寒,脈微欲絕,四肢逆冷之候,全是一團陰氣為病,此際若不以四逆回陽救逆,一線之陽光,即有欲絕之勢。仲景於此,專主回陽以祛陰,是的確不易之法。細思此方,既能回陽救逆,則凡世之一切陽虛陰盛為病者,皆可服也,何必定要見以上病形,而始放膽用之,未免不知幾也。夫知幾者一見陽虛證,而即以此方在分兩輕重 上斟酌預為防之,萬不可致釀成純陰無陽之候也。一旦養成純陰無陽之候,吾恐立方之意固善,而追之不及……不知用薑附之不早也。仲景雖未一一指陳,凡屬陽虛 之人,亦當以此投之,未為不可。所可奇者,薑附草三味,即能起死回生,實有令人難盡信者,余亦始怪之,而終信之;信者何,信仲景之用薑附而有深義也。故古人云:熱不過附子,可知附子是一團烈火也。凡人一身,全賴一團真火,真火欲絕,故病見純陰。仲景深通造化之微,知附子之力,能補先天欲絕之火種,故用之以為君,又慮群陰阻塞,不能直入根蒂,故佐以乾薑之辛溫而散,以為前驅,蕩盡陰邪,迎陽歸舍,火種復興,而性命立復,故曰回陽。陽氣既回,若無土以復之,光 焰易熄,雖生不永,故繼以甘草之甘,以緩其正氣。緩者,即伏之之意也。真火伏藏,命根永固,又得重生也”。

觀鄭欽安先生此段按語,極為精辟,既指出一切陽虛陰盛之病皆可用此方,並說明當用而用之不早,則恐追之不及,其指導臨床之意義頗大,切勿草草讀過。至於以本方加減分兩或藥味而成之變方,在《傷寒論》中,總名之為四逆輩,茲抄錄如下:

四逆輩(包括四逆湯,通脈四逆湯在內,共十方)

四逆湯:(詳前)。

通脈四逆湯:生附子一枚,乾薑三兩,炙甘草二兩。

通脈四逆豬膽湯:即通脈四逆湯加豬膽一合。

四逆人參湯:生附子一枚,乾薑一兩五錢,炙甘草二兩,人參一兩。

茯苓四逆湯:即四逆人參湯加茯苓六兩。

吳萸四逆湯:生附子一枚,乾薑一兩五錢,炙甘草二兩,吳萸一兩。

乾薑附子湯:生附子一枚,乾薑一兩。

白通湯:生附子一枚,乾薑一兩,蔥白四莖。

白通加人尿豬膽湯:生附子一枚,乾薑一兩,蔥白四莖,人尿(即童便)五合,豬膽汁一合。

甘草乾薑湯:炮乾薑二兩,炙甘草四兩。

附方,潛陽封髓丹:附子二兩,西砂三錢,龜板四錢,黃柏二錢,甘草二錢(本方劑量為老舊稱)。

承氣,攻陽之方也;四逆,回陽之方也。以乾薑溫氣,則上焦之陰寒散而外陽回矣。以附子溫水,則下焦之陰寒散而內陽回矣。得甘草之和中,則薑附之力合,上 下連成一氣,而旭日當空,表裡之陰霾自散。而誤用汗、吐、下等法,或未經誤治而病至陽亡,已現四肢厥逆者,即以此方主之,故名四逆湯也。加重乾薑名通脈四 逆湯,治陰盛格陽無脈之重證。加參則兼救真陰。加參苓名茯苓四逆湯,並可以救陰制水而交心腎。去甘草則名乾薑附子湯,其熱力愈強。去附子名甘草乾薑湯,專回上中焦氣分之陽。去甘草加蔥白名白通湯,專交心腎之陽,以收水火既濟之效。至於白通加豬膽汁人尿湯,以膽汁味苦入心,人尿味鹹入腎,若鹹性寒之品能引陽 入陰,而交通心腎之陰陽,故能陰陽並救也。通脈四逆加豬膽湯亦是此意,大補心腎之陰陽,有起死回生之功。加吳萸名吳萸四逆湯,其作用在於大溫肝腎之陰寒, 而降濁陰之氣,治四逆陰盛格陽,陰實之方也。陰消則陽自旺,而病自愈。至於在四逆湯中加參、苓、蔥、膽、尿,是防上火熱之藥傷陰,且或升或降,陰陽並救者 也。

自後漢以還,配有附子之方劑,實不可勝數,茲不過介紹其重要者而已。但是只要切實掌握此十方,且能圓通運用,即可治療百數十種比較疑難之病,其功用亦不小矣。

二、乾薑

乾薑

味辛性溫,入足陽明胃、足太陰脾、足厥陰肝、手太陰肺經。能燥濕溫中健胃,行郁降濁陰之氣,補益火土,消納飲食,暖脾胃而溫手足,調陰陽而止嘔吐,降濁逆而平咳嗽,提脫陷而止滑瀉。《本經》:“氣味辛溫無毒,主治胸滿咳逆上氣,溫中,止血,止虛汗,逐風濕二痹證,腸澼下利日久,生者尤良”。能散風寒,和 胃,止嘔,其在方劑配伍中有(一)真武湯加減:下利者去芍藥加乾薑。《傷寒論》乾薑附子湯:治太陽傷寒,下後復汗,晝日煩燥不得眠,夜而安靜,不嘔不喝, 脈沉無表證,身無大熱者,以火土俱敗,寒水下旺,微陽拔根,不得安寧,故用乾薑溫中以回脾胃之陽,附子暖下以復肝腎之陽。(二)柴胡桂薑湯:柴胡半斤,黃 芩三兩,甘草二兩,桂枝三兩,栝樓根四兩,乾薑二兩,牡蠣二兩(系漢代分兩)。治少陽傷寒,汗後復下,胸脅滿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心煩,往來寒熱(以汗下傷其中氣,土敗木郁,不能行水,故小便不利),膽胃上逆之證。如加常山四錢,草果三錢,榔片三錢,人弱者加附子二兩(今制十六兩為一斤之舊 衡),治久瘧特效。(三)理中湯輩有七方。(四)四逆湯輩有九方。(五)瀉心湯七方。此僅就長沙方而言,至於其他文獻有乾薑者,難以枚舉。以上廿三方作用 之大,皆得乾薑溫中燥濕,健胃,助消化,止咳化痰,抑制水濕泛濫,大溫肝臟郁滯,溫而不燥,化濕生津,逐痰止咳,中宮虛寒,嘔吐泄瀉,水氣腫脹等等。得此 加入方劑中,療效甚高。生者溫胃止嘔,溫散風寒尤良,但凡胃腸燥熱,一切邪火陰虛等證禁忌。至於一切中焦虛寒之證,若畏乾薑燥熱辛辣,不敢使用,而以補中寒中之劑投之,不但無效,抑且輕者變重,重者易轉危亡,故乾薑為溫脾濕胃寒之妙品也。

三、肉桂

肉桂

味甘辛,氣香,性溫,入足厥陰肝經,溫肝暖血,破瘀消癥瘕,逐腰腿濕寒,驅腹脅疼痛,強心臟,溫暖血分之寒濕。凡虛火上浮,有引火歸原之效,如牙痛、咽 痛、心胃痛、霍亂嘔吐等證,服之頗效,加入薑附中,效力更大,有起死回生之功,陽虛腎寒,體素虛弱者,泡開水常服,能卻病延年,愈服愈潤,陰燥證服之,生津潤燥,妙不可言。

肝屬木而藏血,血秉木氣,其性溫暖,溫氣上升,陽和舒布,積而成熱,則化心火。木之溫者,陽之半升,火之熱者,陽之全浮也。溫氣充足,則陽旺而人康;溫氣衰弱,則陰盛而人病。陽復則生,陰盛則死,生之與死,美惡不同,陽之與陰,貴賤自殊,蠢飛蠕動,尚知死生之美惡,下士庸工,不解陰陽之貴賤,千古禍源,積於貴陰賤陽之家矣。欲求長生,必扶陽氣,扶陽之法,當於氣血之中,培其根本,陽根微弱,方胎水木之中,只有不足,萬無有 余也(黃元御語)。肝脾發舒,溫氣升達,而化陽神,陽神司令,陰邪無權,卻病延年之道,不外乎此。故常服肉桂即可以溫肝暖血,強心健胃。至於女子月經不 調,經來腰腹疼痛,崩漏帶下,心腹疼痛,產後虛寒諸病證,以及種種虛寒不足之證,服之頗效。按肉桂是熱帶植物,出產於越南和我國廣西等地,以味辛辣而甘, 有油者佳(上好者更妙,中等者亦佳,普通桂效力固差,亦可用之)。體弱有孕,胎氣不足,食少無神或胸胃時痛而加嘔吐者,桂附薑三味,服之不但不會傷胎,而且安胎之至,無上妙品也。凡溫病,暑病,陽明熱燥證,又當禁忌。

肉桂皮厚油多,性味亦厚,守而不走,專溫心肝脾血分之寒,去瘀生新。服時只宜泡水,不可入煎,多煎則氣體及油質揮發失效矣。因粗皮厚防有孔雀屎,應削去粗皮為妙。桂子降寒氣之力較肉桂性味為薄,亦可代肉桂用之,但不可代桂枝尖之作 用。現在雲南紅何、元陽一帶發現一種膠汁桂,雖有辛辣等味,性亦溫,但泡水後,其汁膠粘,凝結成團,服後阻塞胃腸中,不易溶解,反使胸胃中填寒悶脹不舒, 余亦屢試,不宜入藥也。

(一)夏季吃菌子中毒,嘔吐或泄瀉,用肉桂二、三、五錢,研細泡水,服之可解。

(二)無論真假霍亂,吐瀉交作,腹中絞痛,醫藥不及時,急宜以肉桂三、五錢研細泡水,服之頗效,有益無損,繼則延醫診治,此乃急救之法也。

(三)如遇天時反常之際,人體抵抗力薄弱,常有發寒痧等證,如醫藥一時不便,此肉桂一、二至三、五錢研細泡水服之立效。世風有謂發痧忌服肉桂,因不識之謬論也。

(四)如到山嵐煙瘴之地,常吃點肉桂末或泡水服之,可免瘴氣及霍亂吐瀉等病。

(五)如乘飛機車船,遇眩暈嘔吐時,吃肉桂末五分至一錢立效。步行途程較遠,口中含點肉桂,可以生津液,氣不喘促,亦能止行程之渴。

(六)如附子片未煮透服之被中毒麻醉不安者,即以好肉桂三、五錢泡水服之,輕者立解,重者漸愈(切忌用冷水洗胃,每多促亡,已屢見屢聞,注意慎之為幸)。

(七)如中風不語,醫藥不及時,用好肉桂三、四錢泡水喂之,立即有效,得吐痰涎更妙。暫時救急,有強心化痰之作用,繼則方藥治之。

(八)牙痛,咽痛,心胃痛,惡心嘔逆,舌苔白潤,不渴飲者,好肉桂二、三錢泡水服頗效。至於配有肉桂之方劑,如:

1.桂附湯:附片二兩,先煮熟透。肉桂三錢,研細泡水兌入。

本方以附子溫腎水之寒,肉桂溫肝木之郁,強心而暖血中之寒,服之能使水升火降,水火既濟而交心腎,蓋使肝木得溫升而生心血,肝藏魂,心藏神,肝郁舒鬯,心腎相交,神魂安謐,用治心臟病引起之怔忡驚悸失眠等證頗效,弱人常服,有卻病延年之功。

2.坎離丹:附片二兩,肉桂五錢,蛤粉四錢,炙甘草三錢,桂元肉八錢,生薑八錢。
本方治心病不安等證,效果極好。

3.大回陽飲:附片二兩,乾薑一兩,肉桂四錢,炙甘草三錢。

本方能回陽救逆,強心固腎,溫中舒肝,並治一切陽虛陰盛危急大證,有起死回生之功。至若平素陽虛人弱無神者,常服數劑,易復健康,有枯木逢春,卻病延年之效。

4.桂附理中湯:人參三錢至一、二兩(可以黨參代之),乾薑一、二兩,白朮五錢至一兩,甘草三、五錢,附片二至四兩,肉桂三、五錢。

本方大補先天心腎與後天脾腎之陽,用治久瀉久痢,消化不良等腸胃病,效力頗高。

5.陽八味地黃丸:熟地一兩,茯苓五錢,棗皮三錢,淮山藥五錢,粉丹三錢,澤瀉三錢,附片二兩,肉桂四錢。

本方能治腎臟陰陽兩虛之證,但有風寒者忌服,陰盛陽衰之證慎服,如多服之,有腫脹及虛脫之虞。

肉桂對於一切寒濕虛寒證,益處太多,不再贅述。茲僅舉以上五方及重要之效能,以供參考。(分兩用舊衡)。

四、麻黃

麻黃

味苦辛,氣溫無毒,其苗葉叢生,形似毛管,體質輕揚,入手太陰肺及足太陽膀胱經,入肺家而行氣分,開毛孔而達皮部,善泄衛郁,專發寒邪,治傷寒之頭痛,除風濕之身痛,療寒濕之腳腫,風水可驅,溢飲能散,消咳逆肺脹,解驚悸心忡,其方劑有:

1.麻黃湯:麻黃三兩,桂枝二兩,甘草一兩,杏仁七十枚。

治太陽傷寒,頭痛惡寒,無汗而喘,項背痠強,系寒傷膚表,閉其皮毛,衛氣斂閉,是以無汗,肺氣壅遏,是以發喘,寒邪郁閉,裡束衛氣不得外達,是以惡寒。 甘草保其中氣而生津液,桂枝溫肝,助其疏泄,強心而通血脈,助太陽而化膀胱之氣,足以衛外固表。麻黃通腠理,開玄府,而泄衛閉。杏仁利其肺氣,降逆而止 喘。方劑化合,專發寒傷太陽膚表之汗,一劑汗出,效如桴鼓。又麻黃湯,是辛溫解表治寒傷太陽膚表,惡寒無汗頭項強痛,脈浮緊之表實證(太陽證,或已發熱, 或未發熱,必惡寒,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者,名曰傷寒。此為狹義傷寒,麻黃湯證),服此湯一盞,多則二盞,蓋臥,得汗而解,不能盡劑,更勿令其大汗淋漓 而損津液也。正治之方,決勿夾雜其他藥品,如果加入寒涼之劑,則引邪深入;加入補劑,猶閉門逐寇,必至傳經變證,漸轉危篤費治。

2.麻杏石甘湯:麻黃四兩,杏仁五十枚,石膏半斤,甘草二兩(炙)。

治溫病或暑病初起,發熱而渴,不惡寒或微惡寒,頭痛項背強。此系太陽有表邪,陽明有裡熱,用此辛涼解表之劑,一劑汗出立效。

3.大青龍湯:麻黃六兩,桂枝二兩,甘草二兩,杏仁四十枚,生薑三兩,大棗十二枚,石膏二兩(如雞子大)。

治 太陽中風,脈緊身痛,發熱惡寒,煩躁,無汗,渴喜冷飲,此風寒閉束,斂閉衛氣,寒風不能外泄,是以無汗,遏閉營血,內熱郁隆,是以煩躁而加渴飲,病雖中 風,而證同傷寒,桂枝湯不能發矣。甘棗補其中氣,桂枝發其營郁,麻黃開其衛閉,杏薑利肺壅而降逆氣,石膏清肺熱而退煩躁,並止渴飲。服一劑汗出即愈。

4.小青龍湯:麻黃三兩,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甘草二兩,五味半升,半夏三兩,乾薑二兩,細辛三兩。

治太陽傷寒心下有水氣,乾嘔發熱而咳,以水飲中阻,肺胃不降,濁氣衝逆,故治嘔咳,此方已屢試屢效。

5.葛根湯:即桂葛湯加麻黃。

治太陽病項背幾幾,惡風無汗之經腧病,及太陽剛痙病。

6.麻黃附子細辛湯:麻黃二兩,附子一枚,細辛二兩。

治傷寒少陰病,始得之,身反發熱脈沉者。脈沉而反發熱,是裡寒已作而表寒未退。少陰心腎兩虛,寒邪在太陽,因腎氣內虛,抵抗力弱,寒邪陷入少陰,而成太陽、 少陰兩感合病證。此方以麻黃開腠理散在表之寒,附子溫裡寒而暖腎水,再得細辛溫散少陰經絡之寒邪,使之由陰出陽,達於太陽,借麻黃之功達膚表得汗而解,為 溫經解表輔正除邪之良劑。

7.麻黃附子甘草湯:麻黃二兩,附子一枚,甘草二兩。

治少陰病,得之二三日,無裡證者,是寒邪在太陽之表, 未入於少陰之裡,脈見沉細,是腎陽內虛而裡證未作。故不用細辛散裡寒,只宜用麻黃以解表寒,附子重溫其裡,甘草培其中氣,使表寒得汗而解,裡不傷腎陽,亦 助陽解表輔正除邪之意也。期間配伍及份量不同,和麻黃生用、炙用而作用不同,苗葉與根則藥性又有懸殊。

此外還有麻黃湯去桂枝加薏苡仁,名麻杏苡甘湯,治風濕病;麻黃湯加白朮,名麻黃加朮湯,治表中寒濕之證;麻黃湯去桂枝,名杏子湯,治水腫在皮發汗之方,再去杏仁,名麻黃甘草湯,亦為治水腫發汗之方。

傷寒太陽表實證,服麻杏石甘湯,反引邪入三陰,則發熱不退,變證莫測;溫病服麻黃湯,則汗後傷陰,現壯熱譫語;少陰證服麻黃湯,有汗漏不止,甚或大汗亡 陽之虞。若服麻杏石甘湯,有真陽暴脫之險。《素問·熱論篇》有太陽少陰兩感於寒者,必不免於死之論,據余粗淺經驗,在辨證論治上,如能熟記六經,分經辨 證,方藥對證,可期一汗而愈。因此太陽、少陰兩感於寒者,必可免於死亡矣。

五、桂枝

桂枝

味甘辛,氣香性溫,入足厥陰行血分,走經絡而達營郁,善解風邪,最調木氣,升清陽脫陷,降濁陰衝逆,舒經脈之攣急,利關節壅阻,入肝膽而散遏抑,極止痛楚,通經絡而開痹澀,甚去濕寒,能止奔豚,更安驚悸,並能化膀胱之氣而利小便,四散通經絡,走而不守。

桂枝一味,仲景用之最廣,作用甚大,是領導辛甘化陽之上品良劑。《傷寒》、《金匱》方中用桂枝者,約為七十六方之多,其中以桂枝湯加減變化出廿八方,桂枝甘草湯加味配伍出十一方。(時方尚不在其內)

桂枝湯(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甘草二兩,生薑三兩,大棗十二枚)為《傷寒》首出方劑,治中風自汗脈浮緩,惡風頭項強痛之證,是合桂枝甘草辛甘化陽,芍藥 桂枝湯苦甘化陰二方而成。觀之桂枝與芍藥,一扶陽,一救陰,兩相對偶,凡陰陽升降表裡氣血諸方,莫不惟桂芍之力左右也。故能治陽浮之發熱,陰弱之汗出,陰 陽俱虛,營衛並病,再加入太陽經之主藥生薑和大棗完成一家。本方之主證,凡二十三條,加減化裁,凡廿八種,變化無窮,治證最廣,為傷寒之主方。如:桂枝甘草湯(桂枝四兩,甘草二兩)為辛甘化陽之方也。化陽即生熱,生熱即陽旺,氣火上升皆謂之陽,化陽莫不以此方為主。太陽傷寒發汗過多,叉手自冒其心,心下悸 動,欲得手按者,以汗後傷陽而為之治也。加麻黃杏仁,名麻黃湯,治傷寒無汗表實證,為引藥出表發汗之方。

類方以化陽為主,扶陽,溫氣,逐水,皆借桂枝之力,化陽之功,故能上升出表也。

桂枝湯加葛根以清肌熱,恐項背強幾幾以化燥。桂枝加附子以固腎陽,恐汗多亡陽。桂枝湯去芍藥,以去通下竅之力,使內陷胸滿之表邪,得桂枝以通上竅之力, 仍從表解。桂枝湯去芍藥加附子,以溫表虛之惡寒水冷。桂枝湯去桂加苓朮以去上升之力,合真武以制水,為表裡並治之方。加入葛根麻黃,名葛根湯,以治表實中 風清熱發汗,更加半夏,可降上逆之嘔。

桂枝應用甚廣,是溫肝,強心,通經絡,散寒,解肌表之上品良劑。但有些醫家或病家常畏懼不用,認為“過 熱”、“過表”、“過燥”,即使用時僅二三錢而已。尚有用桂枝要去皮,每用桂枝木者。蓋仲景用桂枝主要是嫩尖枝,性味較厚,於方劑配伍,效力乃顯,凡粗枝有皮骨者去之,而非去桂枝之外皮也。去皮用木,已無辛甘溫暖之性味,有何力量再化太陽之氣哉!以余粗淺經驗,凡風、寒、濕三邪阻遏,人身關節經絡不通,周身氣機不鬯,血絡運行受障礙,溫經散寒,條達肝郁不舒等等,用之其效宏偉。桂枝不是發表藥,更不是發汗藥,而是強心化陽生熱之藥,醫者能明其功效,則經方 之義,思過半矣。但是,溫病與暑病及一切熱盛之證,須當忌服,否則桂枝下咽有陽盛則斃之戒。

六、細辛

細辛

《本經》:“氣味辛溫無毒,主咳逆上氣,頭痛腦動,百節拘攣,風濕痹痛,死肌,久服明目,利九竅,輕身長年”。張陷菴曰:“細辛氣味辛溫,一莖直上,其 色赤黑,稟少陰泉下之水陰而上交於太陽之藥也。少陰為水臟,太陽為水腑,水氣相通於皮毛,內合於肺,若循行失職,則病咳逆上氣,而細辛能治之。太陽之氣主 皮毛,少陰之氣主骨髓,少陰之氣不合於太陽,則風濕相侵,痹於筋骨,則為百節拘攣,痹於腠理,則為死肌,而細辛皆能治之。其所以能治之者,以氣勝之也。久服明目利九竅者,水精之氣,濡於空竅也,九竅利,則輕身而延年矣”。

又曰:”宋朝元祐陳承謂:細辛單用不可過一錢,多則氣閉不通而死。近醫多以此語忌用,而不知辛香之藥,豈能閉氣,上品無毒之藥,何不可多用。方書之言,類此者不少,學者不善詳察而遵信之,歧黃之門,終身不能入矣“。

按細辛味辛溫,入手太陰肺、足少陰腎經,斂降衝逆而止咳,驅寒濕而蕩濁,最清氣道,兼通水源,凡風寒入肺,濕痰、水飲上逆於肺,使肺氣不利,清肅不降,咳嗽痰多而清稀,無論男婦老幼,凡散風寒,化痰止咳,方劑中加入一、二、三、五錢,奏效迅速,真良劑也。如風寒濕三邪,阻塞關節經絡不通而疼痛,得細辛一、 三、五錢,加入方劑中,效果更好,服之決不令產生發汗閉氣等副作用。除燥咳、火咳二症而外(即乾咳無痰或咳痰稠粘,咽乾口燥,喜飲清涼等),用細辛開提肺 氣,乾薑溫肺化痰,五味收斂肺腎之逆氣,三味化合,一開一合,治療一切肺寒咳嗽,其效甚佳。如小青龍湯治太陽傷寒,心下有水氣乾嘔發熱而咳或喘促者,方中 用細辛、乾薑、五味,溫肺降逆以止咳嗽。喘咳寒重人無神者,加附子;心中煩,渴飲水者,加石膏,一寒一溫,均有特效。又如四逆二陳麻辛湯,治療一切新老咳 嗽,哮喘咳嗽,咳痰清稀,白痰涎沫多者,其效頗宏,皆得細辛之力不小也。

總之,細辛這味藥,溫散三陰經之風寒濕三邪,通關節利九竅,配合薑附中,納陽歸腎,溫暖子宮,止咳化痰,開提肺氣並治慢性偏頭風疼,鼻寒不通(鼻膜炎久治不愈)等等。用途太多,不可勝數,其份量由一錢至二、三錢或至一兩, 都不至出大汗,如能在辨證論治當中掌握八綱八法,用之得當,誠良劑也。

七、石膏

石膏

味辛氣寒,入手太陰肺及足陽明胃經,能清金而止燥渴,瀉熱而除煩躁,辛涼解肌,涼肺生水,清熱滅火而救焚。如邪火重,亢陽灼陰而傷腎水,肺為水之上源, 金生水,肺胃燥極,水源涸竭,得石膏之寒涼色白而入肺胃,使肺胃之燥熱清涼而降斂。秋金降斂而生水,猶熱極生陰,沛然下雨,何燥熱之有乎?石膏配伍之主要 方劑,如:

《傷寒》白虎湯:石膏一斤,知母六兩,甘草二兩,粳米六兩。

治傷寒陽明經證及溫暑等熱證,如脈洪大,壯熱煩渴飲冷,舌白而生芒剌,邪熱蒸蒸,但頭汗出者,服之汗出熱退,渴止津生,脈靜身涼。

此外,麻杏石甘湯,大青龍湯,以麻黃發汗解表寒,至清裡熱,則石膏之力,其肺胃之燥熱得清,故汗後病退,而不傷陰也。人參白虎湯,治暑熱證;竹葉石膏 湯,治熱甚灼陰之痙攣證,亦以石膏之清肺救燥而奏效。凡瘟疫流行,多傳陽明為熱燥證,而石膏為主要之品。邪熱亢甚,有亡陰之虞,得石膏加入方劑之中,有起 死回生之效,真上品之良劑也。但只宜於邪熱陽燥證,若虛熱陰燥證服之,猶如雪上加霜,不但無效,抑且病變增劇而有生命之虞也。

石膏辛涼之性,最清心肺之熱而除煩燥,瀉郁熱而止燥渴,惟甚寒脾胃,中脘陽虛者禁服。其主治之作用,可療熱狂,治火嗽,止煩喘,清燥渴,收熱汗,清熱痰,並能止邪熱內逼之鼻衄,除邪熱牙痛,調胃熱口瘡,理喉咽作痛,清邪熱乳癰,解火灼,療金瘡。

八、大黃

大黃

色黃根粗,有粘液,味苦,性寒,入足陽明胃、足太陽脾經、足厥陰肝經,瀉熱行瘀,決壅開塞,下陽明之燥結,除太陰之濕蒸,通經脈而破癥瘕,消癰毒而排濃 血。《本經》:“氣味苦寒無毒,主下瘀血,血閉寒熱,破癥瘕積聚,留飲宿食,蕩滌胃腸,推陳致新,通利水谷,調中化食,安和五臟”。

張隱菴曰:“大黃味苦氣寒,色黃臭香,乃肅清中土之劑也。其性走而不守。”最滑潤腸胃而通便結。其方劑如:

1.《傷寒》大承氣湯:大黃四兩,芒硝一兩,枳實五枚,厚朴半斤。

治陽明腑證,胃腸燥結便難,陽明三急下與少陰三急下等證,並治下痢紅白腹痛裡急後重。

2.小承氣湯:大黃四兩,厚朴二兩,枳實三枚。

治陽明腑熱方作,大黃瀉其燥熱,枳朴開其郁滯,微和胃氣而下小結也。

3.調胃承氣湯:大黃四兩,芒硝半斤,炙甘草二兩。只下胃熱而無燥結,故不用枳朴之推蕩。

4.大陷胸湯:大黃六兩,芒硝一斤,甘遂一錢匕。

治太陽中風,下早而為結胸,因表陽亦陷,陰陽拒隔,結於胸中,寒熱逼蒸,化生水氣,硬滿疼痛,煩燥懊憹。硝黃瀉其郁熱,甘遂排其水飲也。

《傷寒》有三陽下法,本太陽經證誤發大汗利小便,傷其津液,病情轉屬陽明,灼傷脾陰,而成太陽陽明脾約證,以麻仁丸潤下之。

5.麻仁丸:火麻仁二升,大黃一斤,厚朴一斤,枳實半斤(炒),芍藥半斤,杏仁一斤(去皮尖,研作脂)。

本陽明經證,誤發汗利小便,傷其津液,病邪轉入陽明腑而成為正陽陽明腑證,宜大承氣湯下之。(方在上)

本少陽經證,誤發汗利小便,傷其津液,病邪轉屬陽明而成為少陽陽明腑證,以大柴胡湯主之。

6.大柴胡湯:柴胡半斤,黃芩三兩,芍藥三兩,半夏半斤,大黃二兩,枳實四兩,生薑五兩,大棗十二枚。

陽明證有三下法:大承氣湯結熱皆下,其性猛烈;小承氣湯微和胃而下小結,其性較輕;調胃承氣湯只下胃腸之熱,而無結糞,其性和緩。

陽明有三急下證,少陰亦有三急下證,厥陰證尚有熱深厥深之應下證,均以大承氣湯急下。因陽明燥急邪熱之證,亢陽灼陰,腎水涸竭,急下以救真陰,緩則亡陰而逝。

按陽明證,當下不下為失下,不當下而下之為誤下,失下誤下,均能變證危篤。陽明之陽亢而傷陰者,陽未盛而下早,則亡其陽,陽已亢而下遲,則亡其陰,故有緩攻之法,又有急下之條。

少陰急下三證:土勝之極,則成下證。少陰證若得之二三日,口燥咽乾者,是土燥而水虧,失期不下,水涸則死,當急下之,宜大承氣湯。若自利清水,其色純清,心下疼痛,口中乾燥者,是土燥水虧,傷及肝陰,當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是土燥水虧,傷其脾陰,當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少陰病,水旺火熄,土敗人亡,故少陰(寒水)宜負,而陽明(燥土)宜勝,但少陰不可太負,陽明不可太勝,太勝則燥土克水,津液消亡,亦成死證,故當急下,此即陽明之急下三證也。以陽明而傷少陰,故病在陽明,亦在少陰,兩經並載,實非少陰之本病也。

太陰陽明合病,濕從燥化,濕熱內逼,下痢紅白,腹痛裡急後重者,宜大承氣湯下之。痢疾當大下,下之則暢通而痢止,通因通用,痛則不通,通則不痛之義也。還有枳芍順氣湯,痢疾初起之痢紅白,腹痛裡急後重,甚則噤口不食,服之下通立效,亦是大黃之功也。

枳芍順氣湯:大黃三至五錢,枳實三至四錢,厚朴三至四錢,黃芩三錢,杭芍八錢,榔片三錢,廣木香一至二錢,甘草二錢(舊衡)。

可加入車前仁二、三錢尤良;痢疾較重者,加芒硝三錢,更易鬯通,最為速效;紅痢多者,加黃連一、二錢。若畏懼不敢用上方等涼下,緩則變劇而有生命之虞 也。大黃之功,專下燥結之證,屬邪熱燥結,鹹宜加入方劑中,奏效迅速。至於陰燥便結者,又當溫下之。如《金匱》大黃附子湯或溫脾湯,大黃通其結,薑附溫其 寒,大黃走而不守,使下通後毫不傷中損正也。

大黃附子湯:大黃三兩,附子三枚炮用,細辛二兩(這是金匱原方份量)。

溫脾湯:又名雙龍湯,即四逆湯加芒硝大黃,附片二至三兩,乾薑一兩,甘草三錢,大黃三錢,芒硝三錢(舊衡)。

若大便燥結不通,其人體素虛寒,並無邪熱渴飲等證足征,始可用此溫下之方,如口燥渴喜冷飲有邪熱者,忌用此法為幸。大黃之用途頗多,不能盡述,凡屬陰盛陽衰,腸胃虛寒等證,須當慎用。

九、芒硝

芒硝

又名玄明粉(芒硝用蘿蔔升過,名玄明粉,比芒硝潔白),味鹹苦,性寒。鹹能軟堅,潤下作鹹,故加入承氣湯中,能軟堅硬結糞,潤滑大便之燥結。凡邪熱壯火食氣,亢陽灼陰之證,最能生津補水,大黃苦寒瀉火,滋陰潤燥,二味同用,有滋陰補水之功,起死回生之效。凡慢性病及一切虛寒、寒濕病,決不可加入,慎用為幸。

又性味鹹苦大寒,下清血分,瀉火救焚,軟堅破積,利水道而通淋漓,利谷道而開結閉,熱結瘀蒸,非此不退,宿疾老血,非此不消,寒瀉之力,諸藥不及。方劑配伍,靈活掌握運用,經方時方,方書記載周詳。因時間關系,不能盡述,只略介紹其主要作用,聊供參考。

十、黃連

黃連

味極苦,性大寒,專入手少陰心經,清心退熱,瀉火除煩,涼心寒腎,苦燥瀉火,但不似大黃之能生津潤燥,潤滑大便也。黃連的主要方劑:

1.《傷寒》黃連湯:黃連三兩,桂枝三兩,甘草三兩,生薑三兩,人參三兩,半夏半升,大棗十二枚。

本方治太陰傷寒,胸中有熱,胃中有寒氣上逆,腹中痛欲嘔吐者,以中氣虛寒,君火不降,胸中有熱,而至腹痛、心煩、嘔吐等證。薑夏等溫中止嘔,黃連清心君之火而瀉熱煩也。

2.黃連阿膠雞子黃湯:黃連四兩,黃芩一兩,杭芍藥二兩,阿膠三兩,雞子黃二枚。

用水五升,煎取二升,去渣,阿膠烊化(以水蒸化),雞子黃攪入,溫分三服。治少陰病之熱化證,心煩不得臥,脈沉而細數。君火上亢,則心煩而不得臥。緣坎 水根於離陰,燥土克水,消耗心液,神宇不清,是以生煩。黃連清心君之火而除煩,芩芍清少陰相火而瀉熱,阿膠、雞子黃補脾精而滋燥土,雞子黃補離中之氣,阿 膠補坎中之精而交心腎之陰。溫證熱甚灼陰,身熱不退,虛煩不得臥,服之則安靜煩止,脈靜身涼,效如桴鼓。還有五瀉心湯,葛根黃連黃芩湯,白頭翁湯,烏梅丸 方,時方之黃連解毒湯,犀角黃連湯,三黃石膏湯等等方劑中,都以黃連為主要作用而清心君之火也。

乾薑芩連人參湯:乾薑,黃連,黃芩,人參各三兩。

本方治厥陰證,吐下後,食入即吐。厥陰病,本自寒下,醫復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以中氣虛寒脾陷為利,相火升火而生上熱,芩連清瀉君相之火以除煩熱,參薑溫補脾胃之氣以止吐利也。

白頭翁湯:黃連,黃柏,秦皮,白頭翁各三兩。

本方治厥陰下痢後重,渴飲水者。

烏梅丸方:治厥陰陰證,蚘厥吐蚘,心中疼熱,皆用黃連以清心君之火,順接陰陽而止心中疼熱。

用黃連的方劑尚多,方書中記載可查,不再多述。

仲景用黃連清上諸方,多與溫中暖下之藥並用,此一定之法也。凡瀉火清心之藥必用黃連,但中病即止,不可過劑,過則中下寒生,上熱愈甚,庸工不解,以為久服黃 連,反從火化,真可笑也。在邪熱重,心火旺時,服之固效;若陰寒盛,虛火浮,君火不降,上熱下寒者慎用。真陽素虛體弱無神者禁用。否則,服之則虛火愈浮, 而至龍雷上奔,陽飛離根而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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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是一味破藥

味苦,平,主治邪氣腹痛,除血痺,破堅積,寒熱,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氣。 

現代中藥學講義及臨床習慣認為白芍酸苦微寒,有和血斂陰之功,我通過古代文獻學習及長期臨床探索,發現此說有謬,我認為白芍是一味破藥。

《傷寒論·太陰篇》280條載:“太陰為病,脈弱,其人續自便利,設當行大黃、芍藥者,宜減之。”此芍藥與大黃並提,既然“自便利”當減大黃、芍藥,說明芍藥與大黃均有通便利作用,臨床上我以白芍與當歸並用,取其通便之功,輒效。

仲景時代芍藥,尚無赤、白之分。金醫家成無己謂白補而赤瀉,白收而赤散,實無根據。仲景桂枝加芍藥湯治太陽病,醫下之腹滿時痛者;大柴胡湯治少陽、陽明並病,腹中實痛者;麻子仁丸用芍藥與大黃、枳實為伍,治大便硬、腹中實痛的脾約證;《金匱》中枳實芍藥散治氣血郁滯所致的“腹痛、煩滿不得臥”。查《本經》載:芍藥“主邪氣腹痛,除血痹,破堅積,治寒熱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氣”。《別錄》亦載其有“通順血脈,緩中,散惡血,逐賊血,去水氣,利膀胱”等功效。河間評芍藥湯中歸芍並用,“行血則便膿自愈。”

要之,白芍有破血除痹、通利大便,利水氣通小便及止痛(通則不痛)等功用。所謂白芍“和血斂陰”及“白補赤瀉”之說,乃後人模糊影響之談,這種臆測推論,歷代醫家沿襲承誤而千百年來竟無一人敢發其覆,中醫藥學發展之所以緩慢,因循守舊,亦為導致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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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裘沛然醫論醫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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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模概述化濕藥

化濕藥:概述

化濕藥過去叫芳香化濕藥。去掉“芳香“二字有兩個方面的理由:一是和解表藥的兩節相似,教材的中藥都是以功效分類,所以分章節的術語都應當是中藥的功效。

辛溫解表、辛涼解表中的辛溫、辛涼是性能的概念,不是功效的術語,所以,現在就規範為發散風寒藥或發散風熱藥。

同樣的道理,芳香也不是功效,而是藥材的物理性狀,是用我們的嗅覺器官感覺到的一種藥材特征,也不符合按功效分類的原則,因此,芳香二字就應該去掉。

二是比較常用的比較重要藥的化濕藥,都是芳香的,這是對的。但是有的芳香化濕藥,未必是真的芳香,我們在學這章以前,其實已經學過了三味化濕藥。第一味化濕藥是香薷,香薷化濕和中,是個很香的藥,可以說是芳香化濕藥。上一章學祛風濕藥,有兩味化濕藥。一味是木瓜,另一味是蠶砂,都能夠化濕和胃,但是很難說它們是芳香的,所以不能將所有的化濕藥都稱為芳香化濕藥。

1.含義:以化濕為主要功效,常用來治療濕阻中焦證的一類藥物叫做化濕藥。

2.功效與主治:濕阻中焦就是這類藥的主治。對於化濕藥共有功效最簡單的稱呼就是化濕。在使用的時候,化濕藥的基本功效有很多變化。

濕阻中焦以後中焦失和,往往把這一功效稱做化濕和中。它的症狀當中,最容易出現惡心、嘔吐等胃氣不和的症狀,所以也叫做化濕和胃。

胃和脾同屬於中焦,脾是陰土,喜燥惡濕;胃是陽土,喜潤惡燥,所以濕邪影響中焦時主要影響的是脾,造成脾的生理功能失調,所以常常又叫做化濕運脾,有的文獻稱做化濕醒脾,或化濕悅脾等。

濕阻中焦也有不同的術語表述,有的叫濕滯中焦,也可以稱做濕困脾胃,也可以叫做濕邪困脾,這是主動的表述,有的時候也改用被動語態的表述,改稱脾為濕阻,指的都是同一個證候。另外濕邪通常又稱為濕濁,所以又叫做濕濁中阻。

它的基本症狀主要是痞滿、嘔吐泛酸、大便溏薄、食少體倦、口甘多涎、舌苔白膩等。脘腹痞滿也可以說脘腹脹滿、脘腹滿悶。那麼痞是一個什麼樣的症狀呢?是一種似痛非痛、似脹非脹的阻塞不通的感覺。

根據中醫的理論,脾主運化,運化包括了運化食物的精微,也包括了運化水液。那麼為什麼會出現濕阻中焦的情況呢?

一是濕濁或者水飲進入人體太多,超過了脾的運化功能,譬如建築物的排水設施,台風來了雨量很大,超出了排水能力,水就堵了,就像超過了脾的運化功能,這就出現了濕阻中焦。

另外一種情況,水濕並不多,沒有超過脾胃正常的運化功能,但是由於脾的運化水濕功能下降了。如下水道被堵塞了,雖然雨量不是很大,但排水設施的功能降低了,水仍然排不出去,類似於脾虛生濕。

脾是運化水濕的主要臟器,所以文獻上說脾能勝濕。反過來說,如果水濕太過,或者脾的運化水濕功能降低以後,五髒當中,受到水濕侵害的首先也是脾,文獻裡面又有脾惡濕的說法,所以脾既能勝濕,反過來在病理情況下,它又最容易受到濕濁的傷害。

上述症狀有少數是胃失和降,譬如惡心嘔吐,但更多的是脾的功能失司,尤其是大便溏薄、口中多涎、或口涎甜膩、身體困倦、舌苔厚膩等。

這是每一種化濕藥都有的功效和主治,是最基本的。在這章藥物裡面,也有一些兼有功效,在兼有功效當中,尤其強調行氣和止嘔。

在這一章藥物當中的大多數藥物,都兼有行氣或者止嘔的功效。為什麼?因為濕阻中焦,脾胃氣機都會阻滯而產生痞滿、脹滿,這就是氣滯不舒的表現。

行氣是與化濕密切相關的一種功效,前人說“氣行則濕化”,行氣有利於中焦濕濁的消除,所以,行氣是治療濕阻中焦常常需要考慮的一種功效,如果化濕藥沒有行氣的功效,就需要配伍行氣藥物來提高治療效果。

另外,濕阻中焦的臨床表現有惡心嘔吐,是胃氣上逆的一種表現,治療濕阻中焦常常需要和降胃氣,要用止嘔的藥物,它兼有和降胃氣功效對於出現惡心嘔吐的濕阻中焦就更為對證。

3.藥性規律:化濕藥都是偏溫的,前面的香薷是發散風寒藥,是溫性的,木瓜和蠶砂也是溫性的。在這一章將要學的和這一章以後還有的化濕藥,譬如說開竅藥中的石菖蒲也是芳香化濕藥,也是溫性的,只有佩蘭溫性不明顯。之所以溫性的偏多,是因為中醫理論認為濕是一種陰邪,這種陰邪非溫不化。使用溫性藥有利於陰邪的蠲化。

這一章的藥物都有辛味,辛能行能散,化濕有行散的作用特徵,所以依據五味的理論,一般都可以標辛味。

另外,這一章藥絕大多數都是很香的,辛香也是一種性狀,與物理特征也一樣。另外,在芳香化濕藥當中還有一部分苦溫燥濕藥。

這一部分的藥物同時還有明顯的苦味,它們的功效往往稱為燥濕,這樣的燥濕藥不多,但是有代表性,而且是比較重要的藥,像蒼朮、厚朴。同時也把味不苦而燥性強的化濕藥如草豆蔻、草果的功效也叫做燥。

根據主治,歸經就順理成章出來了。它治療的是濕阻中焦,中焦就是脾胃,所以這一類藥的歸經就是脾胃經。在具體藥物表述的時候,如果說這個藥的歸經比較少,一 般脾和胃都寫出來,如果說這個藥的功效很多,除了脾胃另外還有歸經,這時候可能就不把胃寫出來,這只是一種處理方式,寫出來沒有錯,沒有寫出來也沒有錯。

另外,化濕藥略偏於升浮,因為它使濕濁升散,能止嘔的藥又兼沉降之性。這一類的藥都沒有狹義的毒性。

4.配伍應用:還是從三個方面思考:一是根據兼有的邪氣,對於濕阻中焦主要是寒熱兩種邪氣,如果兼有寒邪的,就稱為寒濕中阻,這時候就配伍溫裡藥。

如果兼有熱邪,就是濕熱中阻,這時候就配伍清熱藥,尤其是清熱燥濕藥。

二是針對正虛,主要是脾氣虛,配伍補氣健脾的藥物。

三是針對主要症狀,如果氣滯脹滿就配行氣藥。惡心嘔吐還可以配伍其他的止嘔藥,如前面學的生姜。如果有飲食積滯,消化不良,也可以配伍消食藥。

5.使用注意:也是從四個方面來思考。

第一,因證選藥,對於化濕藥而言不是非常典型,但是它也有內容,濕阻中焦有寒熱兩種不同的證型,在選擇化濕藥的時候有比較適合的,也有不太適合的,如果寒濕中阻,就應該選溫燥性比較強的化濕藥。對於濕熱中阻,就選溫燥性比較弱的,例如佩蘭或者藿香。

二是證候禁忌,這一類的藥是溫燥的,所以它比較適合有濕濁的,不適合津液耗傷者。脾胃陰虛、脾胃津液不足的時候,就是證候禁忌。

然後是中病即止,如果過用了,也是溫燥傷津,所以不能用得太過。

第四點,在用法方面也有特殊性。就是不宜久煎,或者說是後下,這和解表藥是一樣的,因為絕大多數是芳香藥,前人在本草學裡面強調這一類的藥是“以氣用事”,氣就是芳香之氣,用現在的語言來表述,就是說化濕藥的有效化學成分是芳香性的揮發油。

古人沒有揮發油這類的術語來表述,所以說“以氣用事”,就是說我們在用這類藥的時候,要注意保護芳香的氣,芳香氣耗散了,這部分藥的作用就降低了,療效也就差了。

再補充說明一下,這類的藥物基本功效前面說了,是化濕和中,主治濕阻中焦,一般來說這應該是個實證。這是由於脾的生理功能在正常情況下,進入人體的水濕太多,超過了脾的運化能力而出現的。

還有一種情況是脾虛濕阻,是脾胃的運化功能降低了,水濕並不多,但它仍然停留在脾胃,這個時候是一種虛證,要以補氣健脾的藥為主,可以適當配伍一些化濕的藥物。

另外暑濕和濕溫也可以用化濕藥。化濕藥是溫性的,這一類的病性是熱性的,但是它們都有濕阻中焦的臨床表現,所以對於暑濕和濕溫,也可以在清暑熱、清熱瀉火或者清熱解毒的同時加上化濕的藥物,有利於提高臨床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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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張廷模中藥學講稿》,作老/張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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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經用藥的總結

足厥陰乙木

【補肝氣】杜仲 山茱萸 雞肉 續斷

【補肝血】荔枝 阿膠 桑寄生 何首烏 狗脊 麋茸 獺肝 紫河車 菟絲 人乳

【疏肝氣】木香 香附 柴胡 芎

【平肝氣】金銀薄 青皮 鐵粉 密陀僧 雲母石 珍珠 龍骨 龍齒

【破肝氣】三棱 枳實

【斂肝氣】龍骨 酸棗仁 炒白芍 龍齒 烏梅 木瓜

【散肝風】荊芥 鉤藤 蛇蛻 蒺藜 蟬蛻 浮萍 王不留行 全蠍 桂枝 白花蛇 石南藤 蜈蚣 川烏附 樟腦

【散肝風濕】桑寄生 羌活 側附子 狗脊 松脂 蒼耳子 威靈仙 茵芋 海桐皮 秦艽 五加皮

【散肝風熱】木賊 蕤仁 冰片 決明子 爐甘石 青葙子

【散肝風氣】芎 麝香 薄荷 蘇合香

【散肝風痰】南星 皂角 烏尖附 白芥子 天麻

【散肝風寒痰】蔓荊子 僵蠶 山甲

【散肝血】谷精草 鍛石

【祛肝寒】肉桂 桂心 吳茱萸 艾葉 大茴香 小茴香

【滲肝濕】茯苓 土茯苓 天仙藤

【瀉肝濕】龍膽草 連翹 珍珠 皂礬 白蘞

【瀉肝痰滯】前胡 鶴虱 磁石

【溫肝血】蟲白蠟 肉桂 續斷 芎 香附 荊芥 伏龍肝 延胡索 爐甘石 蒼耳子 海螵蛸 酒 百草霜 沙糖 兔屎 王不留行 澤蘭 韭菜 墨 劉寄奴 大小薊 天仙藤 海狗腎 蒺藜 鹿茸 鹿角 艾葉

【涼肝血】生地黃 代赭石 蒲公英 青魚膽 紅花 地榆 白芍 槐角 槐花 側柏葉卷柏 無名異 凌霄花 豬尾血 紫草 夜明沙 兔肉 旱蓮草 茅根 蜈蚣 山甲琥珀 芙蓉花 赤芍 醋 熊膽

【破肝血】莪術 紫貝 五靈脂 紫參 益母草 蒲黃 血竭 蓮藕 古文錢 皂礬 歸尾 鱉甲 貫眾 茜草 桃仁

【敗肝血】干漆 三七 虻蟲 螃蟹 瓦楞子 水蛭 花蕊石

【止肝血】炙卷柏 伏龍肝 墨 炒艾葉 炒蒲黃 花蕊石 青黛 百草霜 炒側柏 石灰劉寄奴 王不留行

【散肝熱】決明子 野菊花 夏枯草 木賊

【瀉肝熱】代赭石 石南葉 琥珀 車前子 牛黃 前胡 秦皮 空青 銅青 蒙花 石決明 珍珠 凌霄花 生棗仁 蘆薈

【瀉肝熱痰】磁石 前胡 牛黃

【吐肝熱痰】膽礬

【瀉肝火】鉤藤 熊膽 女貞子 羚羊角 青黛 熊膽草 人中白 黃芩 大青 青蒿草

【散肝毒】蜈蚣 蛇蛻 野菊花 王不留行

【解肝毒】土茯苓 蒲公英 芙蓉花 皂礬 連翹 醋 藍子

【拔肝毒】青黛 輕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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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本草求真》,作老/黃宮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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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模教授對附子的講解

附子與前面祛風濕散寒藥當中的川烏來源於同一種植物,川烏是種下去的母根,依附在母根旁邊長出來的子根就叫做附子。但是在商品藥材中經常是切片用的,所以處方經常寫的是附片。

炮製時加菜油、紅糖制成的著色液,使之染為濃茶色,就叫黑附片﹔切片時如果是順著切的,就叫順片﹔有的是橫著切的叫橫片。

有一種黃附片,是染成黃色的,是橫切的﹔而白附片是順著切片的,切了以后蒸透再用硫黃來熏,使它原來的本色變淡,就叫白附片。

附子在產地要經過特殊的種植和加工炮製,不但有特殊的田間管理,採收回來以后還要用鹽鹵水,就是加工食鹽剩下來鹵水,裡面含有很多化學元素,用它來浸泡,泡了以后,最后再用以上的一些工序炮制。

附子從宋代開始就是四川的一個地道藥材,綿陽市下面有一個地方叫江油,過去叫做彰明,現在彰明是江油市下面的一個集鎮,產區是以這一帶為中心的,在宋代就有《彰明附子記》,當地的附子一直非常有名。

過去附子都是一家一戶加工的,是小的生產作坊,為了商業競爭的需要,就有很多的規格,有黃的、白的、黑的,有順切的、有橫切的,還有比較小的,用刨刀來刨成比較薄的片,又稱為刨片的。

川西北地區在附子採收的季節,一般陰雨天氣比較多,有的家裡面小作坊加工不過來,就像四川人作泡菜一樣,在附子挖起來以后,去掉了表皮泥土,適當地清潔以后,就放在了鹽鹵水裡去浸泡,它不會變質、更不會腐爛,可以放上一兩年,這種就稱為鹽附子。

鹽附子在使用的時候,仍然要把它切片了以后,在水裡面漂,把裡面的鹽味漂掉,就叫做淡附片。

一般的處方在開這個藥的時候都不是寫附子,而是稱附片、白附片、黃附片、黑附片等,這是因為它用的不是整個附子塊根,而是經過加工切制后的片狀藥材,所以一般叫附片。

之所以要說明這些五花八門的商品藥材規格,包括過去的炮附子是在火裡面燒,現在的炮附子是用微波處理的微波附子等,規格越來越多,都是為了商業性競爭的需要,與它的藥效之間沒有什麼聯系。

但是有的人說鹽附子是為了“咸入腎”而有意做的,其實不是的,是因它加工不了,挖起來的數量太多了,是受四川人做泡菜的影響,把它放在大缸的鹵水裡面就不會壞,慢慢地用,它不是為了“咸入腎”才有意地搞這麼一個藥材規格。

附子也是比較重要的一個藥,前面我講大黃的時候說藥之四維,其中有附子。附子不僅是溫裡藥當中的一個重點藥,也是中藥裡面一個很重要的藥物。

附子的功效主要表現下三個方面。

第一個方面最特殊,叫回陽救逆。回陽救逆就是對於亡陽證的一種治療作用,或者一種治療功效。

什麼是亡陽證呢?就是一部分人由於長期患病,因久病而陽氣不斷地耗傷,最後陽氣衰敗了,陽氣損耗殆盡﹔另一種是突然之間患急性病,比如大吐、大瀉、大汗淋漓,陽隨陰脫,都會出現這種亡陽證。

亡陽證的臨床表現最典型的就是兩個症狀,一個四肢逆冷,一個脈細欲絕。

“亡”在字義上,就是“無”的意思,古代的字詞書,有“亡,無也”的訓釋,亡陽的意思是好像陽氣沒有了,就是人的陽氣已經耗散殆盡了,也就是陽氣欲絕。

為什麼出現這種情況呢?陽氣欲絕,主要是腎和心的陽氣衰敗、欲絕,因為腎陽的一個基本功能是能夠溫煦形體,腎中的陽氣為陽氣的根本,能夠使人保持應有的溫度。

腎陽衰敗就不能夠溫煦形體,所以首先出現的是肢體的遠端出現逆冷,比較輕的可能就是手指、腳趾,嚴重的可能上肢超過肘關節,下肢超過膝關節,最后可能全身都有冷的感覺。四肢逆冷是腎陽衰敗不能溫煦形體的一個表現。

心是主血脈的,心的陽氣衰敗就不能鼓動血脈,所以血脈不正常,出現脈細欲絕。表明它的基本病理是心腎的陽氣衰敗,衰敗到了嚴重的極點,幾乎是快沒有的狀態,這就是中醫學當中的亡陽證。在這種情況下,附子就是中藥裡面能夠“回陽救逆的第一品藥”。

因為附子回陽救逆作用最好,其他藥物不可取代,雖然它有毒性,但在臨床上它能夠明顯地挽回將要亡失的陽氣,這個時候也就是挽回了生命,它歷來就是急救亡陽證的一個重要的藥物。從古代到現在,尤其是在古代的醫療情況下,完全是依靠口服附子這一類為主的藥來治療亡陽證。

但是附子需要久煎,如果患者有時危急了,煎煮很長的時間,還要慢慢地讓它放涼,然后再來給他喂服,那會耗費很長時間,可能有時就緩不濟急,但沒有辦法,古代隻有這種醫療條件。

現在附子有急救的制劑,比如參附注射劑。一直到目前,盡管對於亡陽證可以採取綜合的急救措施,中西結合,如像大吐大瀉、大汗淋漓、大出血引起的,採用輸液、輸血加上一些西藥的應用,進行綜合的救治,當然效果就提升了很多。

但是附子回陽救逆的臨床價值仍然存在,所以很多醫院,如果出現了比較典型的亡陽證,在採用其他措施的同時,附子有關的注射劑,使用仍是相當廣泛的,能夠收到明顯的回陽救逆效果,所以它是中藥當中回陽救逆最重要的一個藥,用於亡陽證具有可靠而特殊的療效。

附子雖然是回陽的第一品藥,單用它的強度還顯得不夠,因為病證太重了,陽氣虛衰到了極點,一味附子還難以勝任﹔它發揮挽回陽氣作用也有一個過程,其比較緩慢,這是相對於乾薑這一類藥而言的。

它又有一定的毒性。所以前人治療亡陽證,不是單純地用附子一味藥,常常配伍乾薑和甘草,這就是張仲景的四逆湯。

附子和乾薑、甘草配伍,一是降低附子的毒性,有減毒的作用,它們具有有相畏相殺的關系,附子畏乾薑,也可以說附子畏甘草﹔甘草或者乾薑相對則是殺附子毒,使毒性減輕。第二,增效,又是相須相使的配伍關系,能增強回陽救逆的效果。乾薑也有回陽的作用﹔現代研究,甘草也是能夠增強附子在回陽救逆方面的作用。

另外,附子雖然回陽,但相對乾薑來說,作用發揮要遲緩一點,所以有的書上就說附子之性偏於守,乾薑相對是走的,它很快就會發揮回陽的作用,在初步有效的基礎上,附子也開始有效了,所以可以使藥力比較迅速,而且比較持續。

它有以上多方面的優點,所以就配伍在一起。附子和乾薑的配伍目的,是增效和減毒,大家必須記住,這是一個很特殊很重要的一個配伍。

臨床上的亡陽證,有的不是單純的腎陽、心陽衰敗,而且元氣也虛脫,所以稱為亡陽氣脫,這個時候單純用附子來回陽,對於元氣的虛脫就沒有針對性,所以這時候應加上人參。人參和附子配伍就是參附湯,現在的注射劑就是這個處方。

參附注射劑,目前全國有好幾個藥廠都在生產,可以靜脈給藥,回陽救逆就來得很迅速了,該劑型就適合於急救。

總之,附子回陽救逆就這麼一個情況,但是在臨床上要真正用好不容易,前人說附子是一個最有用的藥,也是一個最難用的藥。

最有用就是指的這種亡陽證,對這種急重症它能夠挽回生命,有很重要的臨床應用價值﹔又說它最難用,最難用因為它是治的急重症,又是有毒的,對於藥物的用法、用量、配伍這些要求,醫生都要非常准確,稍有一點疏忽,可能就造成不堪設想的后果,所以又認為它是很難用的。但附子有用這一點,應該充分肯定。

第二個功效,補火救陽,補火就是補命門之火。補命門之火,實際上指的是人體的元陽,也就是腎陽。附子這裡的補火助陽,就是補元陽,所以對於全身的陽虛證,附子都可以用。因此,在書上的應用第二條說用於陽虛諸證。

陽虛證當中首先是腎陽虛,由於腎有多方面的生理功能,腎陽虛就有多方面的臨床表現,附子一般都可以用。腎陽虛,首先不能溫煦形體,出現畏寒身冷,腰膝冷痛。

另外,生長發育遲緩,出現早衰﹔或者腎主水失常,出現水腫,或小便清長、夜尿頻多,老年人甚至還會出現遺尿﹔腎主生殖,腎陽虛了,表現為生殖功能降低、性功能降低等﹔腎能夠納氣,腎不納氣以后,呼吸急促,出氣多,進氣少,這叫虛喘﹔腎又能夠溫煦脾陽,脾腎陽虛的久瀉不止等,附子都可以使用。

但是最有效的最有用的效果是在改善腎陽虛不能溫煦形體方面可能比較肯定。至於腎的其他方面陽虛造成的症狀,附子究竟能解決什麼問題,可能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但是從古代到現代的臨床應用,凡是腎陽虛,不管它表現為什麼症狀,幾乎都在廣泛地使用附子,可能都有不同程度的作用,比如腎陽虛的全身水腫、小便不利在用﹔腎陽虛的小便清長、小便過多、夜尿頻多也在用,它是一個對於腎陽虛應用非常廣泛的藥,今后講補陽藥,還要重點講陽虛的表現,以及怎樣優選和配伍使用等。

二是脾陽虛,脾陽虛則脘腹冷痛,便溏腹瀉,食欲不振,它能夠脾腎雙補,所以出現脾腎兩虛也可以用,單純以脾陽虛為主的同樣可以用。

脾陽虛一般是脾氣虛的進一步發展,所以往往要配伍補脾氣的藥,比如說人參、白朮這類補氣健脾藥物,附子理中湯就是這種主導思想而和人參、白朮同用的。

另外還能用於心陽虛。亡陽證裡面已經有心陽虛了,一般的心陽虛可以出現自汗、心悸等一些較輕的症狀﹔重者可能有胸痺疼痛,這是有寒象的表現,附子用的時候多數是和一些活血化瘀的藥物,或者溫心的肉桂、桂枝這樣的藥配伍。

又如治療陽虛感冒的麻黃附子細辛湯,也用附子補陽氣。再如衛陽不固,出現了自汗不止,治療可以用耆附湯,就是附子和能夠固表止汗的黃耆配伍在一起。

總之,一句話,凡是有陽虛,附子幾乎都可以使用,凡是虛寒證,都可用它補火助陽。

第三個功效,散寒止痛。這就要回到我們前面講的概述,凡是籠統說的散寒止痛,就意味著這個藥既能溫中,又能溫經,有比較廣泛的溫裡散寒,或者說溫裡止痛的作用。

對於附子的散寒止痛,首先它能夠溫中,可用於胃寒或者脾胃虛寒,如果屬於陽虛的它可以用,已經在補陽當中介紹了。不是陽虛的,是實證,比如寒邪太盛,出現脘腹冷痛,附子照樣可以使用。

除了溫中以外,附子同樣能溫經,廣泛用於經脈受寒出現肢體冷痛、頭痛。比較特殊的溫經散寒是附子有類似於烏頭的祛風濕作用,所以對於風濕寒痺,尤其是風濕寒痺兼有陽虛的證候,附子也是一個很好的祛風濕散寒止痛藥。祛風濕它不如烏頭,所以烏頭放在祛風濕藥裡面,但附子完全可以用,同樣有相類似的祛風濕作用。

應用第三條講它治的裡寒證是實證﹔應用第二條也是裡寒證,為虛證。所以前人說附子“只要有寒,不論虛實,都可以使用”,一個是虛寒證,一個寒實證,實證就是溫裡散寒止痛,虛證是用來溫補陽氣,附子功效主要在這三個方面,對應性是比較直接的,也容易記住。

附子的用法、用量和使用注意,也有一些值得關注的問題。首先是用量,書上是3∼9克。附子的用量在全國懸殊比較大,在江南沿海的一些地方一般用量都比較偏小,當地因為氣候炎熱,一般的人都容易受熱,也容易出汗,多有一些傷津的情況,醫生用附子都特別膽小謹慎,尤其是氣候炎熱,容易受熱時,所以一般用幾克的很常見。

但是在西南地區,很多臨床醫生覺得用幾克可能效果上不去,所以附子用到30克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四川、雲南,五六十年代雲南有一個全國有名的醫生,人稱為“火神”的吳佩衡。

吳老在處方當中用100∼500附子,也並不罕見,關鍵在什麼地方呢?就是久煎,如果附子用3∼5克,但不久煎、不炮制也容易中毒,如果量很大,煎3∼5個小時,有時候上午煎到下午,有的晚上煎到第二天早上,那用100∼200克的附子也沒有什麼毒性反應。

關鍵是應不應該用那麼多量,實際上可能沒有充分地利用。我這裡講不是提倡大家多用、重用,尤其是初學者,剛剛開始臨床,教科書上的量應該是比較可行的量,應該先以這個量為主,在有經驗以後,如果覺得必要,可以增加一點用量。

大多的時候,湯劑當中的溶劑是有限的,有限的溶劑當中用的藥再多,它的溶解度也有限度,它的含量並不完全是無限增加的。關於用量我們要正確對待,有的用量過分地偏大,同樣是不安全的,同時對藥材也是浪費,但是過分地謹慎也會影響它的療效。

附子是要久煎的,所以在一定范圍內適當地多用一點,應該是相當安全。

它的溫燥性並不像乾薑、胡椒這一類藥,不那麼厲害,所以在西南民間,冬天經常把附子作為一個食療之物,燉羊肉時的附子的量用得比較大,但燉的時間長,很多人沒有明顯的陽虛,但用了以后也沒有出現溫燥的不良反應,附子應該說只要用得合理,安全度還是很高的,關鍵就是久煎,久煎到沒有一點麻味,這和烏頭是一樣的。

盡管附子的配伍、炮製等都能夠降低毒性,但是最有效的方法是加熱煎煮,所以附子作丸、散劑,一定要謹慎,它在沒有水的情況下,沒有經過高熱來水解,毒性是很大的。

我曾經見到一個附子中毒的人,用附子燉肉吃,吃了很多,也沒有任何反應,有一片附子貼在鍋上,水沒有淹著,最後吃那片附子以后,馬上就不舒服,先是發麻,後來就出現心臟的一些不良反應,有心律失常等症狀,就是那一片沒有被水煮著的附子所致,這是我親眼見到的附子中毒例子。說明在有水的情況下充分地煎煮,對於它的解毒非常的重要。

另外,所謂燥熱傷陰、助熱,對陰虛陽亢、孕婦不能用,是這一章藥共有的,都不是特殊的禁忌。

附子的所有內容,按照我們教科書就這些。在書中提到了附子是十八反的藥,我們《臨床中藥學》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在6版教材曾把它作為十八反,是因為原來的藥典有一個烏頭類的藥,都不能和半夏、瓜蔞、貝母、白蘞、白及這些藥同用。提到烏頭類,附子也是烏頭類的,大家知道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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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靈胎治療附子中毒案

據說洞庭有一位卜夫人,患了怕冷的病(患寒疾),當地名醫開了附子湯,長期服用,十年過去,所服用附子超過幾十公斤。但是很奇怪,怕冷的毛病非但沒有一點好轉,反而更感寒冷,才進入初冬,四面烤火,棉衣加重,也沒有絲毫溫暖,徐靈胎見了之後,說:“這是熱邪並於內,逼陰於外。”熱邪把內臟裹的緊緊的,陽氣無法外出,就會產生這種徵候,。《內經》云:熱深厥亦深。又云:熱極生寒。

理解了熱深厥亦深之後您就會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這就是熱極生寒的道理,徐靈胎用蘆根數兩,煎清涼疏散的方法給病人服用,連用十付之後,病人反而減衣服,沒那麼怕冷了,後來一直用養真陰之方,過了一年,病人累積在身體裡的附子毒開始外外發,周身就像火燒。全身頭、面、口、鼻俱生熱瘡,跟原來一反常態,原來冷的要死,現在熱的要命,服寒涼之品得解!

(按):附子長期服用後所產生的副作用,附子越吃越感覺寒冷,一些特殊病人也不見高熱口渴的所謂陽症,反而出現完全不口渴而且手腳寒冷的陰症!不只要記得,熱深厥亦深也就不難理解了!這就是所謂的熱伏於內,陽氣不得外伸,如果這個時候繼續用見到病人惡寒就斷定是陽虛錯用溫補法,結果就是吐血,咳血,死後還是認為是陽虛而死,豈不冤枉?我們常常見到身體極熱,但並非是陰虛內熱,身體極熱的反而是要大方劑溫陽才能夠治療的,這就要平時非下苦功讀書臨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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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聖心源藥象

(一)五象概論:

  1. 中土,象:緩和,柔和,中正庸和。味甘,氣香,挺香的香氣。代表藥物,甘草。
  2. 乙木,象:柔潤升發,草木萌發,陽光柔和,雨露飄然。味酸,氣臊,比較冲的一個味。代表藥物,當歸。
  3. 丁火,象:充分飽滿,清透無形,氣定神閑,有冷靜、沉穩之勢。味苦,氣焦,燒糊了那個味。代表藥物,朱砂。
  4. 辛金,象:清涼,清透,斂降。味辛,氣腥。代表藥物,麥冬。
  5. 癸水,象:收藏,蟄藏。味鹹,氣腐,腐敗的腐味。代表藥物,補骨脂。

(二)一氣周流

戊己斡旋,乙木生發,辛金斂降,離中火,坎中水,火主炎上,其象為開散,水主潤下,氣象為收藏。

(三)五象對應藥物及其藥象

中土

中土藥:甘草,白朮,人參,大棗,蜂蜜,甘遂,茯苓。

中土之己土藥:生薑,乾薑,蒼朮。

中土之戊土藥:白寇,黃連,半夏。

甘草,象:緩和,柔和,中正,清透,坐鎮中州,主掌大局。

人參,象:柔潤,直補五臟之精。

白朮,象:補益中土,略轉樞軸。

大棗,蜂蜜,象:柔潤,滋補中焦陰精。

生薑,乾薑,蒼朮,象:偏於升發,推散濕氣。

白蔻,黃連,半夏,象:偏於斂降,放濕氣化。

茯苓,象:平淡,平和,瀉濕。

甘遂,象:酸猛化濕、消痰。

乙木

乙木藥:當歸,烏梅,阿膠,川芎,龍膽草,白芍,麻黃,桂枝,柴胡,細辛,丹皮,元胡,紅花,土元,鱉甲。

烏梅,阿膠,象:直補乙木之陰精,雨露飄然。

川芎,象:升發乙木。

細辛,象:從底下往外散。

桂枝,象:接近體表的角度往上往外升達。

麻黃,象:直接散到體表。

柴胡,象:從臟腑之間的角度開始疏通,往外散。

龍膽草,白芍,象:清土中之木。

丹皮,元胡,紅花,土元,鱉甲,象:破乙己路有形郁結,活血。

辛金

辛金藥:麥冬,百金,山藥,天麻,川椒,黃耆,石膏,白芷,杏仁,五味子,大黃,厚朴,枳實,芒硝,巴豆。

麥冬,象:清透清潤,斂降辛金。

百金,山藥,天麻,象:柔潤,氣味清透,斂降,補益辛金本氣。

石膏,白芷,杏仁,五味子,象:沉降,潛降,下降。辛金戊土不降引起的發燒,石膏是最好的退燒藥。

麻黃湯,象:麻黃與杏仁,一升一降,相互配合。

五味子,象:斂肺補腎,從辛金直接轉換到癸水,少用斂降,多用補腎。

麻杏石甘湯,退燒用的方子,象:麻黃升乙木,甘草培中鎮坐中州,杏仁石膏斂降辛金。

白虎湯,象:知母沉降戊土辛金,杏仁斂降破氣消痞,百合、麥冬滋潤斂降。適用於有形和無形的淤結。

黃耆,象:其氣清透。補肺氣效果明顯。

沉降無形之氣,從石膏角度出發。沉降有形之氣,從大黃、厚朴、巴豆角度出發。

癸水

癸水藥:補骨脂,鹽,豬苓,澤瀉,菟絲子,枸杞子,熟地,首烏,巴戟天,蘆巴子,肉桂,附子。

補骨脂,象:收藏。鹽炒用。

枸杞子,象:收藏,滋潤,收腎氣、補腎氣,陰陽雙補。

菟絲子,象:收藏,跟補骨脂相比,相對弱一些,從土生水。

巴戟天,象:滋潤,味厚重,收藏腎氣的同時,有略微的疏通作用。

蘆巴子,象:收藏中含有一股升發之氣。

熟地、首烏,象:滋膩,斂固,沉降。脈澀、虛,腎氣虧損厲害時用。

附子、肉桂,象:生發元陽,使一氣由癸水陽根中生發。

豬苓,澤瀉,象:淡滲利水。

如果一個人單純的腎氣虛,沒有邪氣,就用補骨脂、巴乾天、菟絲子、枸杞子、蘆巴子,用鹽制一下,效果更好。

如果腎精消耗的太過了,可以適當使用一些熟地、首烏這樣純粹滋補的藥,可以滋補斂降。

丁火

丁火藥:朱砂、龍骨、牡蠣、梔子

丹砂,象:定神,養神氣。

朱砂,象:安心情。

龍骨、牡蠣,象:鎮重潛降,斂鎮心神。

梔子,象:清理三焦相火,尤清上焦相火。

2013-12-24 08.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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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甘草補水保津-貫穿傷寒的一條紅線

陈修园认为伤寒之要是保津,并将这一理解杂糅在他的论著当中。同意他的观点,那么伤寒六经是如何体现保津液的,又靠何药作为载体呢?
与麻桂姜附等不同,甘草参与了伤寒六经传变的几乎所有大事件。伤寒一百一十三方,甘草占据七十方之多。可见甘草在伤寒中之凸显地位。甘草于伤寒之用多被冠以调和诸药之说。那么区区“调和诸药”就能让医圣将甘草作为添头奉送之品频频缀于文案之末?巴豆甘遂的峻烈之性又岂是甘草可轻易缓解?乱世需用重典,矫枉难免过正。仲景戮力驱遣甘草只为峻烈之药做些水津保障,从不干扰药物的峻烈之性。
摘取数方略做例析。
太阳篇发汗剂麻黄汤用炙甘草一两。麻黄发汗是需要大量的水液作为物质基础的,不然体液在麻黄解表过程中消耗巨大,鼻衄便血就接踵而至了。炙甘草提供足够量的水分才给了麻黄纵横恣肆的机会。麻黄桂枝是否梦幻组合很难讲,但即便只有麻黄甘草汤此“两拗”也是要发汗解表的。
炙甘草汤用甘草四两。扶花绿叶变身主将,仲景有深意。“脉结代,心动悸”此等简略方证使后世医家对仲景颇多埋怨:简单的结代心悸如何与大队地黄阿胶钩挂理解?实则此是仲景苦心,不按常规言浮沉迟数,突兀出一个结代脉合并心动悸。仲景以六个字展示出身体严重水液不足,纲纪已然大乱的危险状态。再不积极补充涵盖营养的水分,人就留不住了。仲景怕为医者思维发散,天马行空出诸般炫目想象,以致贻误抢救时机,才印定眼目,提醒为医者此时补水摄津才是王道。那么此种脉证是否提示其他方面就很安泰了?应该不是的。可能此时病人正在发热,在剧烈咳嗽,在腹胀满;在等待麻黄桂枝定喘,在等待硝黄承气攻下。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要等身体平复一些才能处理,不然真成了治病不治命了。
另外,应用炙甘草汤后水钠潴留的肿满、血压高也可认为是体内已不缺水的过表达而已。毕竟甘草不是关木通,它没有直接损伤肾器官,他只是让泌尿系统暂时忙乱不堪罢了。
阳明主方白虎汤证。“表有热”必然气血奔涌,津液的无形耗伤加大。里是寒是热就暂不追究了,但是有热就要补水,结果白虎汤里便有了甘草二两。
四逆散用甘草就更加说明问题了。四逆散药只四味:柴胡、枳实、芍药,甘草。原方散剂,以容量极小的方寸匕做计量单位服用。柴枳芍皆不峻猛,扶正调和之说真真可笑。那么此时用甘草能否有更合理一些的解释?试想暴怒之下,病人的神经系统由平日较为松弛变为紧张,其物质能量消耗骤然增大,而身体短时间内难以供给,矛盾之下,中枢发出的指令难以贯穿周围神经,致使神经系统的无序表达:心悸、腹泻,失眠等等出现就不奇怪了。用柴胡白芍舒缓紧绷的神经,甘草补水加速物质能量交换以提供更多的营养给神经系统。神经恢复后肢麻拘挛等四逆症状也就会无形消解了。如此四味方药组成已然是高度完备的体系了。方后后人杜撰的加减法则,后世的逍遥散、柴胡疏肝散什么什么的便都露出浮云真面目了。
少阴证麻黄附子细辛汤与麻黄附子甘草汤。二者仅差一味药,条文序号相连,前者为“始得之”,可任攻伐;后者“得之二三日”,体液消耗明显,仲景以甘草易细辛谨慎发汗,顾及津液并及时补充。不同的疾病阶段,虽有相同或相近病机,仲景所处方药也是考虑身体津液及物质能量补充的。
有左倾就有右倾,中间路线是难寻的,世事人情莫不如此,经方下的人体可得例外?举几个不用甘草的例子。
逐水十枣汤。水多了,且不问为何多了,总之是要排的。这就与甘草有关联了。日本汉方大师汤本求真先生认为甘草大枣作用类似:缓急迫之用。既然遂芫戟个个峻烈,何不甘草大枣同用?同用岂不更能卸下这雷霆万钧之势?想必是甘草冲淡了逐水之力。一面泻水,一面干扰?故而单用十枚大枣勉力而为了。假如泻得太过了也有可能要重新烦劳炙甘草汤了。
五苓散、大小陷胸也不用甘草,道理大致相同,善后也大致相同。
厥阴篇当中并无太多区别于三阳、太,少二阴经的汤方,就不再援例赘述了。
伤寒方无疑是峻烈的,但它的峻烈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充足的津液作保障,仲景在他的药物序列中选择了炙甘草担此大任,贯穿始终,尔后演绎出精彩无数,也引醉豪杰无数。
总而要之,依上认识大概可给伤寒做个较为形象的比喻:千年方证做根基,保津补水的甘草做主干,上面是结满了芩连栀柏与麻桂姜附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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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附子—太極思維之火神偏執篇

所有的病因都是因為寒嗎?就算都是因為寒,附子能除所有臟腑之寒嗎?實際上,在臨床時某『證』的發生,都會有許多種病『因』, 可以只以陰、陽兩個粗略的劃分來概略用藥嗎?透過以下的說明我們就可以了解這顯然是行不通的。

最原始的『古中醫』之所以可以十分有效的治病,其理念根源就 來自於《易經》,如此才能對脈、證、藥、方作出從容客觀的分析,而不是單純以 某藥治某症、某病。為醫者配方應有的放矢的加減藥味,有時加減一味藥物反而在處方中起到了反作用,有它或無它這味藥,反而更能發輝其療效。

我們以《太極思維六》的『十二璧卦圖』來理解附子這味藥的個性:【附子】味辛甘溫大熱有大毒。

據《本經疏證》的記載,附子每歲以上田熟耕作壟,十一月播種,春月生苗,其莖類野艾而澤,其葉類地麻而厚,其花紫瓣黃蕤,長苞而圓實,類桑椹子,細且黑。不管是春栽還是秋栽都是在春季出苗。秋栽在“寒露節”、春栽在“春分節”,以秋栽過節第二年春季再出苗者為佳。春栽於“春分”,附子在“秋分”後收成,所以其生成都在上清陽的時節,跟下濁陰的時節一點也沾不上邊,共經歷了“春分~小滿”、“小滿~大暑”、“大暑~秋分”。 用『五運六氣』來推算,則其經歷了『少陰君火』、『少陽相火』、『太陰濕土』三氣,所以附子入少陰、少陽、太陰,與其對應的臟腑為心、腎,三焦、膽,肺、 脾。而在這三氣主氣之時,天氣不是暖洋洋的就是日頭赤炎炎的,所以生產出個性溫熱的附子來。所以附子為驅少陰、少陽、太陰寒濕的要藥,同時也是增添少陽相 火的良藥(少火生氣,壯火食氣)。

所 以同為寒邪傷人,附子之熱雖可驅寒除邪,但若非少陰、少陽、太陰經受邪,而是陽明、太陽、厥陰經受邪,卻用不走這條路逕的附子,能發揮作用嗎?(從台中要 去台北,你卻往屏東走,有道理嗎?)附子因入太陰,所以可驅肺經與脾經的涼寒邪氣,同而可以治療肺經的咳逆及脾經的泄利,但因每個人稟賦不同,用於中焦素 有寒濕的人必然有效。但是,假使用於中焦不運脾津胃液不足的人,恐怕在未驅寒之前,中土已先受其害了,結果不但沒把病治好還傷到人,小病隨即轉為大病。

同 為溫熱藥,附子可以溫脾陽使之升,以助消化吸收。但若胃受寒而失其降下食納的功能,用附子就會使病人的氣機發生上逆,而造成心悸、怔忡的後遺症,且會食難 下嚥,因為附子溫熱性屬升浮,而且因為附子不走陽明經這條道路,走錯路了當然會有負作用。病若兼有血瘀、痰凝、食積鬱結者,用附子反而會助邪化熱,此時用 之適得其害。而且附子雖可用於涼寒證,但若所受涼寒邪氣的病位不同,如屬厥陰、太陽、陽明者,用之則無效,此時用附子也只是風馬牛毫無作用了。

這幾年我臨床驗證了多例寒證,因其病因、病位各不相同,用附子反而病情更重,當去掉附子後病患的證情隨即迅速取得卓效。所以不分臟腑、歸經則無法準確給藥,用對了是運氣好,用錯的恐怕多如牛毛,像火神派的理論那樣概括用藥是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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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文摘自《網路文章》,作者/鄭凱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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